('
然有求必应,但是回复都很简短。
比如说,她想要他发布摄影照片的主页,他会给,所有平台的账号都会发给她,并不对她掩藏,但是只是发个链接过来,不多说什么。
她晚上回宿舍,看到他回的消息,兴冲冲打开,发现是无法查看。
她又给他发消息,说打不开。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早晨,看到他昨晚又回,国外的网络需要翻墙挂梯.子。
怎么挂,她当然不会,但是他也不主动说,她问就说,不问就不多说。
总之就是这样,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她要什么他都会给,但是并不主动向她靠近,一旦她丢掉手里放风筝的线,他还是会退出她的世界。
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逃避她,并不想让她走进来。
他曾经可以伪装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也准备以这样普通的身份退出她的世界,但在那天被她偷亲后,她的举动无疑是冒犯,可他的反应不是反抗和生气,而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抓住她,暴露的本能让他的伪装没法再继续,所以她要什么,他只好应对,但还是想让她放弃他。
她在第二年的时候有机会跟导师去国外的会议,她查了车程和攻略,到他那里只要一个小时。
她提前问他可不可以见他。
他发了他的工作日程安排过来,说真的没时间。
她仔仔细细看过了他发来的工作流程,好像真的没办法,并不是借口。
她生气,“那你给我发张照片补偿我。”
他乖乖发了过来。
“还要!”
他又发一张。
像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一点反抗都没有,让人连生气都气不起来。
她看着照片里的他,那边雾蒙蒙的天气,像是浸泡在灰色的水里。
天空灰灰,他也灰灰。
他好像变了很多。
他比以前瘦了,五官轮廓因此变得更深邃锋利,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安静又内敛。
那双总是亮着的眼睛更加乌黑,睫毛是密长的下垂,唇角的笑意也变得很淡,张扬的棱角全都没有了,整个人都很柔和,但也很遥远。
以前他的遥远像炽热的太阳,没有人敢去徒手触摸,但是他始终在那里,抬头就能看见。而现在他的遥远像云,像风,像雨,他很轻柔,却没有办法捉住他,就算握住也会消失。
但是这样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吗。
他的笑容变得很淡,笑起来的样子却多了几分纯粹,微微上扬的眼尾安静而内敛。他是开心的吧。
即使异国他乡一个人,但是他好像是真正的开心。
眼眶忽然有些热,她看了很久他发过来的照片,慢慢打字发过去:“我很想你。”
实验室的师兄叫她,她只好放下手机去忙。
收到他的回复时,已经是她回宿舍的深夜,他的回复也是隔了好几个小时以后抽空的缝隙。
依然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真挚却后退。
他说,“对不起。”
但是在这第二年的年底过去,第三年的开头,也就是春节到来的时候,他给她发的定位,是北城。
她的春节一如既往是在学校的宿舍里度过,同宿舍的室友回家过年,参加过几年学校安排的春节活动后也觉得没意思,所以哪里也没去,在宿舍里看着电视剧打发时间。
这一年到头都忙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能休息下来,她困得补了好几天的觉,作息因此变得混乱。
醒了就吃点东西,吃完又倒下睡,偶尔坐起来看看电视剧,白天黑夜没有分界。
', ' ')('看到陆辞发来的定位,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她才睡醒,头昏昏沉沉的,宿舍的窗帘拉上了,光线昏暗得分不清是黄昏还是早晨。
她混沌地盯着那个定位很久,猛地清醒。
她立即在输入框打字,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可以来找你吗?”
点下发送。
她已经立即爬起来去刷牙洗漱换衣服,从睡下到现在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头晕眼花,手一直在抖,手忙脚乱的洗漱中还从柜子里拿了桶泡面泡上。
但是连汤带面吃完,也没等到他的回复。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学校的宿舍有门禁,十点半以后就要关掉大门,进不去也出不来。
她穿上外套,锁掉宿舍门,从学生宿舍出来,打车到了他定位的小区楼下。附近有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正好一桶泡面也不够饱,她又买了点东西坐下吃。
十一点的时候,终于等到了陆辞回的信息。
“现在太晚了。”
这是婉拒。
或许只是今晚的婉拒,又或许明天后天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婉拒。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儿,拨下了语音通话。
等待拨通的那几秒里,心跳每一下都很重。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即使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了很久,在她以为这通电话会自动挂断的时候,他接了。
她知道他在听,她说道:“我回宿舍晚了,现在宿舍楼门禁关门了,我回不去了,我出来没带身份证,酒店也住不了,可以在你这里收留一下吗?”
语音里有一段短暂的沉默。
她又说,“冬天的晚上好冷,求求你了。”
他问,“你在哪。”
他的声音也变低了很多,沉稳而柔和。
“你要来接我吗?”
“嗯。”
“我发定位给你。”
电话挂断,她把自己身在的便利店位置发给了他。
就在他住的楼下。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她的说辞是有意为之的了,这些从大学室友那里耳濡目染来的招数,她用得生涩,但他从小就招人惦记,见过了太多,或许在看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她的意图,所以才会有长久的迟疑,但还是向她妥协。
十分钟后,她看到落地玻璃窗外,他高高的身影从灯下过来。
模糊的黑夜,只能看清一个身形轮廓,但是心跳从那一刻开始起伏不定。她这样看着他慢慢走过来,走到灯光明亮的地方,走到通往这里的小路上,再走到便利店的门前。
炽白的灯光将他照得越来越清楚。
他的睫毛,鼻梁,嘴唇,还有推开便利店的门时伸出的手,骨感细长的指节,在推开玻璃门后向着店里看了一眼,然后看到她在的方向,他朝她走过来。
她坐在长桌前的椅子上,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仰头看着那张朝思暮念的脸站在面前,眼眶忽然就控制不住地酸胀。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要去收拾自己面前的东西,陆辞已经先一步伸手,帮她把吃掉的盒饭盒子袋子扔进垃圾桶。碰到他的手,她有些蜷缩地顿在原地,然后才慢半拍地收回。
他收拾的动作全程自然而熟练,沉稳柔和,全然没有了从前那副看起来什么都懒散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