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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捏紧的指尖很忐忑。
可他还是那个向后靠着长椅的姿势,望着头顶那片灼灼盛开的玉兰,灯光蒙胧,夜色清风。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纤长的睫毛被灯光染得清晰分明,那双漆黑的眼,也澄静得仿若望着明月清风。
然后,他这样静静地望着夜色,很轻地说:“可是温雪宁,我什么都不是。”
“没有我的父母,我一无所有,一无是处。”
她下意识就反驳,“当然不是。”
陆辞仍然静静望着夜色,连睫毛都没有一下颤动。
她的反驳没有一点用,无法改变他心底认同的什么。可是那时候,她竟然也想不出来,更多的、更深刻的话来反驳。
夜风吹过,树影晃动,他眼底映着的光影也触动。
而后他低下头,朝她看过来。
落在他脸上的光线也随着他低头而暗淡了,他的轮廓又回到了夜色中。他微微弯起一个笑,“有点冷,再让你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就回去了。”
第26章 .
她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 有关于他的事,想要知道的有很多很多。
可是很多问题即使问了也不会有回答,还会带来被他看穿的后果, 然后连现在的这点距离都失去。
她宁可做朋友,因为能够在他身边长长久久。
安静了一会儿后, 她问道:“你说的考第一, 应该不是只考个全班第一吧?”
陆辞神色微动, 似乎是感到有些意外。
他笑着,“这都猜得到。”
她看着陆辞问,“为什么?”
夜风浅浅地吹过, 玉兰花在灯光中安静摇曳。
他的眼睛里,映着灼灼花影。
他的面孔有片刻的暗淡,风吹起的时候, 拨开头顶的暗影,光线又将他重新照亮, 他的眼底已经换上笑意, 语气很轻松地说:“我爸当年是高考状元来着,总不能给他丢脸。”
只是这样而已吗。他的语气和笑容都很轻松, 可她脑子里还是他的那句, 一无所有、一无是处。
她还有很多想问。
比如说, 为什么头像是暗淡的星体。
再比如说, 为什么名字是蝉。
在地下几年、甚至十几年暗无天日的蛰伏, 寒来暑往,不见天日,忍受千百个日夜的孤独, 只为了一个夏天就死去。
他明明生在昂扬热烈的光里,可为什么是蝉。
可是和他的界限, 只能到这里。陆辞笑着对她说,“问完了,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站起来,看向他:“你呢?”
“我?”他说着懒洋洋的语调,“开学兴奋症,睡不着,坐会儿再回去。”
这理由,是连找个像样的谎话都懒得了。
那她就当真吧。
她说了个好,转身往楼道的方向走。
走上了楼梯,在转角处,她从转交的楼梯往外看过去,树影遮挡,已经看不到陆辞,只能看到暗淡的灯光映照着一簇簇盛开的玉兰。风里泛着寒冷,平静地弥漫在空气里。
是一个很安静的夜晚,谁也没有惊动的夜晚。
开学是从晚上的晚自习开始,只有高三在这个时候提前开学,去学校的路上不算热闹,甚至有几分冷清。
', ' ')('班主任要提前到学校,年级上要开会,还有很多工作要提前去安排,她也要提前去宿舍收拾一下,所以跟着班主任的车一起回学校。
中午吃完饭,午休一会儿就要出发。
说这些的时候,那时候陆辞已经不在班主任的家里了。
确切来说,她并不知道陆辞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他昨晚是几点回去,也不知道他是几点才睡。她早上从房间里出来,沙发上空空荡荡,没有熟悉的背影躺在那里。
看着空荡的沙发,忽然很不习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陆辞居然不在。
等她走近了才发现,不只是他不在。
沙发上,茶几上,周围都没有了陆辞的痕迹。
冬日早晨灰蒙蒙的雾气,只浮动着静止般的尘埃。
她没问班主任陆辞为什么不在,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人提,陆辞应该是跟班主任说过了吧,所以班主任才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没有告诉她。
不过好像,也的确没必要跟她说什么。
下午到了宿舍,她把床铺被褥都搬出来晒了晒,把宿舍打扫了一遍,然后抱着书去了教室。
由于整个寒假都不长,加上过年也就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这短暂的假期几乎没有什么实感,到教室的时候还觉得只是过了一个周末而已。
推开教室的门,看到灯是开着的。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是班主任过来开的吗,还是班上已经有谁比她还早到了吗。
随着门逐渐推开,她的视野逐渐被教室里的灯照亮。
教室是空旷的,只有一个人。
在教室的最后面。
空空荡荡的教室里,他一个人翻书的声音就是全部。
他换了衣服,脚下一双鞋就是她几年的生活费,肩背宽阔,染着灯光,肆意又明亮。
那个位置的桌子已经空旷很久了。
他没来后没多久,班主任就把那张桌子拖开了,放到了教室的最后,靠着后背板,方便放一些抹布和粉笔盒。
而现在,那张桌子又回到了最后一排的位置,桌上放满了书和试卷,他慢慢地整理着。
就好像一年以前,他晚来的那个假期。
在某一天体育课回到教室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他出现在那里。只是那个时候,有关他要回学校的传闻很早就传遍了每个教室,这一次好像没有人知道。
那次他从书本里抬头,看到她怔怔地站在门口,只是没放在心上地挪开了视线,继续回应着班上其他人喋喋不休的追问。
而这一次。
陆辞视线微抬时,看到了她。好看的五官随即弯起个笑,和记忆里一样,明亮,好看,少年赤诚。
“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呗。”他笑着说。
她到自己的座位放下书包,朝他走过来,“什么?”
“刚刚老师让我去办公室领了些书,你看看有没有哪些漏了。”
“好。”
陆辞立即拉过自己的凳子给她,“坐着慢慢看,站着多累。”
懒散的笑,随意的语气,一身在哪都游刃有余的松弛感,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几分赤诚的少年气。
已经不是那个,躺在狭窄的沙发上,任由尘埃在他眼睫浮动的衰颓和沉默。
她没多问,只是安静地帮他整理着书,然后跟他说,“都齐了……还有一些专题的试卷,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去找各科老师要,虽然那些卷子老师都已经讲过了,但我每个题都做了笔记,知识点写得很详细。你本来成绩就好,只看答案解析应该能懂。我觉得……那些专题试卷,还挺有用的。”
陆辞笑着,一边把整理好的书放好,“我们班第一觉得有用的那当然有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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