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真昭告天下那天,这事儿就真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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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宗城火车北站里人声喧闹。江云识随着人流走出站台,一眼便望见人群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沈砚清也在同时看见了她,方才还清冷的眉眼瞬间柔和,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
等很久了吗?
还好。他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几个袋子被他一手拎住,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她,怕你早到,提前了半小时过来。
江云识仰头看了看他,笑着说:火车又不像飞机,不延时就不错了。
那你就当做是我迫不及待想要见你吧。所以提前来到了这个你会出现的地方,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就怕错过第一眼。
江云识想,这人总是能将情话说得自然简单,细细品味却又觉得动人。
她扬起嘴角,没说话,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他温热的手掌。
从火车站出来,沈砚清径直带她走到一辆火红的马萨拉蒂前面。打开前盖把她的东西放进去,接着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在看什么,上车了。
江云识指了指跑车,颇觉意外,你换车了?似乎好像有点不符合他的风格。
沈砚清笑了声,待车子驶出北站,才慢悠悠地开口:还记得那日打麻将你赢了多少吗?
不太记得了。一开始很多,后面放水应该都输回去了。
这车就是你的战利品,褚云珩送来的。沈砚清扶着方向盘,话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你,现在那小子应该正在开这车。
江云识张了张嘴,半晌说了句:幸亏那时候不知道玩多大的,不然我肯定要发挥失常。
这车坐着可真舒服。
但有钱人的世界她也真的不懂。
沈砚清轻笑,腾出一只手来捏捏她手指,其实按我的意思,这车你赢来的本该给你。但我最近想换换风格,不如就先放在我这里。左右这辆车只属于你,除了你和我不会载第三个人。
讲真的,在他说出第一句话之前,江云识在心里直呼救命。这车一年的消费怕是比她工资都高,她总不能为了一辆车自己去喝西北风。有些事实就是如此,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他肯定也心知肚明,是以将话说得委婉。进退有度,不给她增添压力。
江云识十分同意他的决定:沈总英明!
两人一路闲聊,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到了环球百货的日料店。大概是提前打过招呼,上菜很快。各种寿司很快填满了江云识饿扁的肚子。
还合口味?
她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好吃。说着抬起手在喉咙这里比了一下,已经吃到这里了。
沈砚清弯唇,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临走前,他交代了工作人员一件事,没多会儿,有人送了一张卡过来。
黑色的磨砂面,上面印着日料店的名字,其他看不出什么来。沈砚清将卡递给江云识,以后过来就拿这张卡。
这是什么卡?打折的?
沈砚清一顿:嗯,打折的。
江云识没推辞,谢谢。
从环球百货出来,已经十点多。沈砚清本想带她去附近走一走,见她一脸倦容便作罢了。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回家这一路江云识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车子停住,也跟着悠悠醒了过来。
到了?
嗯。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将醒未醒的沙哑,回去早点休息,我上去了。
沈砚清帮她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丝。她的头发长长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肩膀。手指难以自持地缠着柔软的发尾打转,他轻声说:还有那么多东西,我送你上去。
如果不是他提起,她差一点忘了还有程南的家乡特产。
本来想着要么就让沈砚清送一趟,可说曹操曹操到,江云识朝外边一瞥,正要上楼的背影不就是程南!
不用麻烦了,你看,我朋友就在那。她伸手想开车门,对沈砚清说,你把车前盖打开一下,我把东西拿出来。
说罢想降下车窗喊住程南。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沈砚清温热的掌心蓦地握住她手,下一秒,他坚实的身体便压了过来。
江云识,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她一时没有听懂,只觉着此时他气压有些低,你怎么了?
沈砚清差点被她这不解风情的样子给气笑了。
他低下头,滚烫的气息一寸一寸沾染上她,低声说:江医生不如教教我,看着你总是丢下我去找别的男人,我该怎样做到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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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得极近,炽热的气息包裹着她。锋利的眉梢轻挑,可眼中和唇角却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
江云识被困在车座里,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整个人被他滚烫的体温包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轿厢里有些安静,只有他们的呼吸在浅浅相交。她后知后觉,有些反应过来他突然而来的情绪是为何。
我朋友叫程南,比我大三岁。
沈砚清看着她,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个音儿,嗯。
江云识不太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额头不小心擦过他温热的嘴唇。他眼色深了深,盯着那块被碰过的地方瞧了数秒,方才慢悠悠转到她脸上。
额头有些丝丝缕缕的痒。她喘了口气没忍住,伸出食指轻轻挠了几下。可由于紧张,并没有注意沈砚清眼里涌上的笑意。
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就认识。他算是我没有血缘的亲哥。说完,她抬起眼眸问他,我解释清楚了吗?
差强人意。沈砚清原本一直在扣着她的手,这会儿手掌慢慢向下揽住她的细腰,薄唇缓缓凑近,尚可接受。
他说得轻慢,低沉的声音刮擦着她的耳朵。说一字就靠近一点,直到最后一个音淹没在她唇齿之间。
江云识闭着眼,呼吸不稳,只觉一时仿佛踩在了云端。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沈砚清的侵略性;温柔,强势,令人无法拒绝。
后来下车前,他认真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似乎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可略显沙哑的声音和那双比平时更为深邃的眼眸皆表明了他的动情。
他修长的手指没入她的发丝中,有些狎昵地同她讲:之前从未觉得四十八小时有多漫长。现在我的江医生终于回来了。
她心尖因为这句话微微一动。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像是清澈的溪流,不着痕迹地顺着那条微微裂开的缝隙流淌进来。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块儿塌陷之地早就被淹没。
最终江云识还是没有拗过沈砚清,让他送自己上了楼。大抵是方才车里的温存给了慰藉,他这会儿变得很好说话。在电梯里接到程南的电话,也只是淡淡扫一眼,没多说什么。
电梯到了八楼,知她要去给那位没有血缘的亲哥哥送东西,沈砚清便主动将袋子提到了八零一门前。
早点休息,我回了。
江云识点头,拜拜。
沈砚清摸摸她发顶,转身上了电梯。
江云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到电梯开始向下行驶,才屈起手指叩门。
程南走出来,瞥了眼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她。旋即眉头一皱,你怎么了,发烧了?
说着手心贴上她额头,不热啊,怎么脸这么红。
可能是天太热了。她耳根滚烫,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视线,弯腰提起东西,这些都是伯父伯母让带给你的。
进来。程南接过东西,敞开门引她进屋。
不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早班。江云识想了想说,他们身体都挺好,你不用担心。就是惦记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