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闷热的风吹佛,让这一块的空气似乎更加窒闷了。程南定定看他几秒,忽而一哂。
这家伙一定是听到了他那通电话,故意唱反调。
冒昧问一句,沈先生对小十是认真的吗?
你想说什么?
按照我的审讯经验来看,不正面回答百分之九十九是在说谎。程南挑了挑眉稍,而你,刚才回避了我的问题。
不知不觉,这一支烟抽完了。沈砚清掐灭烟蒂,随手丢进角落的垃圾桶内,这才转过脸看了他一眼。
抱歉,不回答你只是有些问题她本人才有资格听答案。
江云识说这人是她没有血缘的亲哥哥,是以他可以给足够的尊重。但不代表被允许参合他们之间的事。
亲情那一半他暂且管不到,但感情这部分是属于他的,就容不得旁人来指手画脚。
你到底安了什么心?程南目光凌厉。
堂堂沈氏集团的掌权人,和江云识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他不会不清楚。
客厅里,江云识已经洗完澡出来了。她换了一套浅粉色的短袖睡衣,图案是可爱的机器猫,圆头圆脑的模样很是憨呆。
她的头发绑了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那双眼睛乌黑又清澈。
沈砚清眉眼柔和下来,伸手拉开阳台的门,想要好好保护她的不止你一个。
程南嗤笑,行,这话我可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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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玻璃门拉开,一阵燥热的风跟着荡了进来。
洗好了?沈砚清问。
嗯。江云识摘下头发上的皮筋,乌黑发丝散落在肩膀。
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住她柔软的发尾,长长了。
他总是觉得这头青丝跟她的人非常相似。看上去柔软温顺,实则坚韧。手感非常好,总是令他爱不释手。
不想剪短了。扎马尾更方便。
他听了,眼眸里忽而荡起意味不明的深意,在家就不扎了好不好?我喜欢看你长发及肩的样子。
江云识心中一动,遂点头答应,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沈砚清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手指慢条斯理地纠缠发尾,一圈一圈缠上指尖。
按理来说,他摆弄她的发梢,她本来是不应该有什么感觉的。可也不知是这人有意还是无意,动作轻慢狎昵,发丝轻微扯动头皮,莫名引起一阵难以言说的刺痒。
江云识脊背酥麻难耐,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他玩够了没有。可这人似乎故意装作看不懂,漫不经心地冲她挑了挑眉稍。
江云识只好出声问他,你要不要洗澡?我买了一套男款的睡衣。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尽量表现出自然,可飘忽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不太好意思的情绪。准备得似乎太周全,很难让人不去想成早有预谋。
所以又补上一句:两套打八折,所以多买了一套。
这说词令人莞尔。可沈砚清知道她的性子,也记得上次淋雨时她说家里没有男士衣服时的无奈,大概率是为了以防万一。再说今晚这一夜是自己赖到的,有心机的分明是他。只是想着她耐心帮自己买睡衣的情景,心头就不免软成一滩水。
你买给我的,自然很想穿。
江云识眼里透着欣喜,你等着,我去拿过来。
沈砚清对着她轻快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可当他看到那套睡衣的样子,却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小学二级年以后,他就没再穿过带卡通图案的衣服。没想如今三十而立,被人送了套机器猫的睡衣。
江云识大抵是看出他的抗拒,抱着睡衣沉吟几秒,开口与他商量:就在家穿好不好?我想看你跟我穿一样的衣服。
这话一出谁还拒绝得了。
沈砚清有些莞尔,这人倒是学得快,懂得反将一军了。算了,左右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
他伸手接过睡衣,语气低沉亲昵,看在是情侣装的份儿上,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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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清洗澡的时候,江云识先回了房间。她真的有些紧张,上次他过来应该也在这里睡了一觉,但她那会儿不知情,回想起来也没什么感觉。
可这次两人都清醒着,又是好几日没见了。
江云识摆好枕头,觉着被子凌乱又重新整理一番。鼓捣了一会儿,她站在床尾看了会儿,又纠结需不需要这么多条被子。
嗯,那条毯子好像一直放在柜子里,还没有晒过太阳。她牵起被角闻了闻,似乎有点霉味。
算了,收起来吧。
沈砚清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她半跪在床脚,认真仔细将被子整齐地叠起来。
江云识抱着毯子转身,看见门口的男人。他黑发濡湿,微卷的刘海搭在额前,身上带着沐浴露的清甜。圆滚滚的机器猫贴在胸膛,很是可爱。
她眉眼染上笑意,很活泼,很有朝气。
这个看法我们倒是不谋而合。
心有灵犀。
沈砚清走进来,微微倾身,在她耳旁说:我指的是一条被子就够了。
他的气息滚烫,沾染上她的耳尖。没多久,那块儿就红了。
江云识垂了垂眼眸,多此一举地解释:被子没晒过太阳,有味道。
他有意地低声笑着,那是不能盖。
时间久了,便能知道沈砚清这人将礼节刻在骨子里,十分尊重人。虽然此刻在有意撩拨,可江云识清楚,她不同意,他一定不会做什么。
熄了灯,房间昏暗又寂静。江云识拘谨地躺在一边,手指不自觉地抓着毯子。旁边的人规矩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可她能感受到从他身体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
她缓缓睁开眼,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沈砚清一眼。他似乎已经睡着,呼吸均匀,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中线条有些模糊,像炭笔勾勒出来的。
他身上只搭了被子的一角。房间里空调开得偏低,江云识小心翼翼将被子盖到他身上。
沉寂的黑夜里,一切声响都会被放大。就在收回手的瞬间,她手腕被沈砚清温热的掌心握住。接着转过身轻轻一扯,她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没事,不冷。
黑夜中,她的心跳有些不稳。默了两秒才吭声,哦。
两人睡成了叠在一起的汤勺姿势,江云识脊背抵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自然没瞧见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无声吐出口气,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数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已经数到了六百八十二只,还是没有睡着。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腰忽然被用力扣住。沈砚清分明也没有睡着,嘶哑的声音混着炽热的气息在她头顶响起,别乱动,快睡觉。
夏天的睡衣,想也知道料子有多轻薄。他们离得这样近,稍微一点的异常反应都能感受得到。
向来只有纸上谈兵经验的江医生,脸颊火辣辣一片。像个被人勒着线的木偶,全身都紧绷起来。
沈砚清自然也察觉到她的紧张。他闭着眼平息片刻,认真地向她保证,别怕,我什么也不做。
江云识自然是相信他的,无声咽了咽嗓子,也不知道他瞧不瞧得见,点头到:我知道,正常的生理反应。
按道理来说,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该是见怪不怪的小儿科。可由于这个人是他,心里总有股说不清的感觉。
好像撞见了其他人不会知道的秘密。
沈砚清倒是没忍住,也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他的江医生,总是这样直白又善解人意。比机器猫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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