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识淡定点头,那好,也不亏我昧了一把良心。
嘿你个小混蛋周让尘瞪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
今天分外忙碌,就连午饭都是匆匆吃了几口,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又来了病人。
到了下午,终于松了口气。
江云识去茶水间泡茶,回来的路上接到个电话。结果一接通,她就后悔了。
那日把何芸瑾号码拉黑后,这人仍旧没放弃,换了个号码打过来。
开口就语气不善:你拉黑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你?江云识你出息了啊,我妈还活着呢你就敢这么对我?!
别人拉黑你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江云识站在茶水间的一角,淡淡说,因为喜欢你。
你!何芸瑾冷笑,行,算你狠!我也不跟你废话,我签了个经纪公司,现在急需用钱,你赶紧给我打过来五万。
我没有钱,有也不会给你。
你个白眼狼!对得起我妈白养你这么多年吗!!敢这么对我是不是程南那小子给你支的损招?当初我家就不应该收养你,胳膊肘就会向外拐!
江云识蹙起眉头,眼里涌上浓浓的反感。忍着脾气一字一句告诉她,妈养我,我也会给妈养老,但你跟我没关系。
说完直接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接着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周遭声音嘈杂。江云识无声做了个深呼吸,手机放回口袋,拿着保温杯回科室。
刚一踏进去,护士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江医生,刚准备去喊你呢,先别下班了,里面又来了病人。膝盖受伤,你给看看。
江云识点头,掀开帘子走进诊疗室。
入眼便是一道挺拔清俊的身影。
椅子上坐着个年轻女孩儿,哭得梨花带雨,带着湿气的眼眶通红,手指勾着男人的白衬衫撒娇。
沈砚清宠爱地摸摸她头顶,弯下腰温柔地帮她擦掉眼泪,别哭了,听话。
转过头,正对上江云识沉沉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儿童节快乐!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一连 10瓶;泡泡 2瓶;
第16章 无意撩拨
江云识冲沈砚清点了点头,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走到女孩儿面前,轻声问了句:除了膝盖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倾月红着眼眶吸吸鼻子,声音囔囔的:手臂也破了。
她穿了件小香风的连身裙,白色料子沾了些灰尘,还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江云识轻轻扭着她手臂看了一眼,有些擦伤,没有膝盖上的严重。
她从托盘里拿过碘伏,闲聊似的问:伤是怎么弄的?
沈倾月抿着唇,眼底忽然涌上不耐,怎么弄的很重要吗?这跟治疗又没有关系,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江云识微微一顿,并没有吭声。
倒是沈砚清忽然冷了眉眼,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跟朋友出去玩。出去一次搞成这样,爸妈回来我不好交代。
人早上走的时候好好的,晚上忽然打来电话哭哭啼啼。李梵开车时轮胎都要擦出火星,等见到人发现身上都是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询问一同去的人,口径一致说不小心摔的。可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会好端端的摔成这样。
沈倾月被这样一通教训,里子面子都要挂不住。棉签沾在伤口上密密麻麻的疼,彻底激发了她的大小姐脾气。
疼死了,你会不会治!不会就换个医生来!说着,一把挥开江云识的手。
啪的一声,响亮而干脆。
棉签脱手而出掉在地上,浅褐色的碘伏在地面划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治疗室里倏然一静。
江云识直起身,笔直地看着沈倾月。
你看什么看?!把我弄疼了不能说?
沈倾月!沈砚清板着脸,语气冷硬,道歉。
长这么大,沈倾月头一次见识到哥哥如此严厉的一面,也是头一回尝到沈砚清对自己发火。
她眼眶一热,鼻子发酸,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
你受伤是我弄的还是江医生弄的?沈砚清面无表情,清冷的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如果你连好坏都不分,那么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管。
沈倾月眼眸瑟缩一下,嘴唇嗫嚅着,最终转开脸抹了抹眼泪。
气氛有些尴尬。江云识多少能理解小姑娘的心理,当外人面被批评,肯定是觉得难堪了。
她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沈砚清的袖子,小声说: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沈砚清视线落在她身上,对视片刻,江云识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忍着火气转身出去了。
沈倾月还在抽抽搭搭,江云识没理她,捡起地上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去洗了手后才又走了回来。
胳膊上的伤口浅,已经不出血了。但你膝盖上这个伤口子很深,不及时处理有感染的可能。一但感染,可就不是消消毒这么简单了。
这些话明显吓到了沈倾月。她愣了愣,转过脸来,眨着濡湿的睫毛看江云识,感染了会怎么样?
江云识把双氧水倒在无菌盘内,又将棉球放在双氧水中,声音没什么起伏,会发炎,引起并发症。严重了可能会影响到整条腿。
这么严重么
沈倾月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意识地搓了搓,梗着脖子到:那、那你还不快点消毒。
可能会有点疼,忍着些。江云识用镊子夹住棉球在伤口上轻轻擦洗,把沙土等异物冲洗出来。洗了三两遍,接着换碘伏消毒。
有些出乎意料,这个过程中沈倾月一声没吭。在伤口包扎完毕后还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只是眼神飘来飘去,似乎在冷静下来后对方才的行为感到后悔。
江云识摘掉手套,交代一些注意事项,而后淡淡说:可以回去了,我去叫你哥哥进来。
等一下江医生。沈倾月忽然叫住她,眼里有好奇,你和我哥认识对不对?
嗯。
难怪江医生三个字她哥叫得那么自然,也难怪他忽然发火。
那个,江医生。沈倾月抿了抿嘴唇,神态微窘,刚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就是刚才太激动了。
江云识藏在口罩下的嘴角轻轻勾起,接受了这份道歉,并回复:嗯,我知道。
她的眼睛很漂亮,方才笔直看着她的时候,宛若平静清澈的湖水。这会儿添了点儿笑意,眼型弯弯的,像天边坠着的新月。
温柔且舒服。
沈倾月纠结的情绪散了不少,开始抱怨自己哥哥,我知道我哥着急,可我真没法跟他说实话。你说去爬山被猴子推了一把滚下台阶,这事儿多丢人。
回程这一路上那些朋友怕她发火一直忍着,到家了肯定抱着被子狂笑。
玩这一趟受了伤不说,面子也没了。
江云识一怔,重复到:被猴子推的?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沈倾月撇了撇嘴唇,到现在还对那帮蛮横无理的动物咬牙切齿,它们抢我包,我抢回来。转身走的时候竟然从后面偷袭我。这得亏不是个人不对,要是人这么对我还好办了。
不以牙还牙也得叫他脱层皮。可罪魁祸首是猴子,她只能吃闷亏。
江云识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过有人爬山被那些山霸王欺负。如今听亲耳听到经历者讲述,怜悯之余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我那个活成了段子的朋友。
治疗室外,沈砚清正坐在走廊里的长排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衬衫,宽阔肩膀撑得挺括的布料更加有棱角,气质也愈发沉稳。乌黑碎发搭眉,隐去了眼里的凌厉。这会儿正低头看手机,大长腿随意伸展,皮鞋在医院的冷白色灯光下光亮如新。
沈砚清。江云识揣着白大褂口袋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