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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档案。车子缓
缓跑起来,他就靠着窗框看外边,也没再说什么。
祁连叹了口气。
萧山雪在他面前总是有点小孩子脾气,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无常不喜欢他的无非也就
是这一点。可祁连瞧着只觉得他可怜,他不会正常地表达感情和需求,那不是因为朱鑫也不会吗?天
天泡在地塔里打打杀杀的,能活下来都算祖上积德,再说了,他心地纯粹没有害人之心,在外待人接
物也过得去,人也是干干净净的,不懂的慢慢学就好了,还要苛求什么?
哼,球球就是天下第一!
祁连这么想着,不禁又有点烦躁。
他知道自己人性中的灰色,虽然嘴上说着是自己没做什么,但在限度内该用的人情和手段一个没
落。他从一开始被骂得浑身冒汗,到后边麻木地登门送礼道歉赔偿,那些人在他眼里渐渐从活生生的
人变成了符号和任务对象。
他恨极了这样的自己,要是球球知道了这些,会不会讨厌他?
祁连偷偷瞄了他一眼,只看到他的半张侧脸。
“对了,朱鑫,”萧山雪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突然问,“他会死吗?”
祁连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了,但萧山雪一没回头二没用精神触丝去摸,好像只是个巧合。
“不会的,判了死缓。”
“死缓是什么?”
“就是……给他一个减刑的机会,让他好好改造重新做人,”祁连慢慢地打着方向盘,他故意没
有开自动驾驶,“后边有机会改成无期,表现好的话,关个几十年就放出来了。”
虽说按照朱鑫现在的年龄,关个几十年跟关到死也就差不多了。
“那我呢?社区矫正是什么?”萧山雪没再纠结,继续问,“不把我关起来,身边的人不会怕
吗?”
“呃……”
社区矫正产生的最初原因是缓解监狱罪犯过多的压力,但是说到底也是一种刑罚,要解释起来,
似乎总带着一种等着秋后算账的意味。
球球的罪过可轻可重,虽然谅解书在量刑上起到了极大的辅助作用,可是说到底,球球觉得自己有过错,真下沉到社区了,身边的民众也一样会这么觉得。不管是未成年战犯还是污点证人潜伏敌
方,他背上可是实打实背了好多条人命的。
“社区矫正就是让你多跟身边的人一起玩,让你慢慢熟悉地塔之外的生活。虽然以后的事情说不
准,但是短期内我们肯定要住在燕宁站的家属楼里,身边都是知根知底的哨兵向导,他们不会怕
你。”
萧山雪半笑半怒道:“你哄小孩呢?就这么简单?”
“这还简单啊?”祁连假装凶他,“如果你犯错,枪毙我们两个。”
成效显著。
萧山雪一下就愣住了,然后委屈道为什么要枪毙你。祁连也不答,正好到了哨所办事处,他找个
空地方停好车。两人都没急着下车,祁连先替萧山雪解开了安全带,然后重重揉了他脑袋一把。
“我乐意。”
', ' ')('第193章 尾声-总会相见
在民政局办完户口登记和身份证办理,萧山雪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看到自己的名字和祁连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精神通路里的快乐让祁连有种哼歌的冲动。
他是球球和这个世界之间的锚点,这让他在战后第一次有了种活着的实感。
萧山雪坐在轮椅上,向前探着身子问窗口姐姐办理登记的事情,他甚至非常自然地选了他和祁连相遇的那天当做了他的生日,仿佛这事儿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祁连知道他是在冬天出生的,但是他没说话。
这是他被爱着的一件小事。
祁连推着他慢慢走出去,看他小心翼翼地把写着两人名字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回执套好,然后假装云淡风轻地问:“回家吗?”
“你说了算。”
他果然垂下了眼睛,如果要回家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于是祁连继续追问。
“想见朱鑫,还是莫林?”
“朱鑫……以后还有机会,莫林死就死了,我不想向他证明什么,”萧山雪转过身,抓着扶手认真道,“我想去陵园。”
祁连没懂,问:“为什么?”
“感觉那里有对你和对我都很重要的人。”
祁连叹了口气,没直接说行还是不行。但萧山雪只是观察了他一小会儿就坐回了椅子上,摩挲着户口本的保护封皮,用手指慢慢搓。
“你为什么会犹豫?”
“陵园里有很多人。”
“他们都死了。”
“我总觉得他们……”祁连顿了顿,谨慎道,“在天有灵,所以我担心会不会有些你不该见,或者不愿意见的人。”
萧山雪的手指停了一下。
民政局门口有个锦鲤池,祁连把他推到池子旁的树荫里,然后靠在栏杆上,面对着他。
球球是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愿意面对一些已经忘掉的的事情,但时至今日,祁连不能接受球球受到刺激带来的任何后果。他很清楚彼此已经足够了解,与当年不同的是,他已经学会了“好好聊聊”。
人长了嘴是要好好用的。
“球球,你想去见谁?”
萧山雪抿着嘴,不答。
“那里埋葬着你的父母和妹妹,还有我的养母莫莉,也就是奥德里奇的亲妹妹。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在温莎战死的兄弟们,”祁连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摸摸他的手背,“这段时间去世的人多,祭拜的人也多,你真的要去吗?”
萧山雪低着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
“我不知道……”他轻声坦白,“我听说你的养母在那里,我想去见她,仅此而已。”
祁连反而笑了:“莫莉?找她做什么?难道你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
“我不信,但我觉得你会,即便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祁连被他说中了心思,但依旧温温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萧山雪捏着祁连的指尖,好像主动牵手的人是他。
“司晨说,你虽然跟很多人都是过命的交情,但实际上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你特别高兴或者特别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跑去跟莫莉讲话。我觉得你肯定想过带我去见她,但是出于各种原因没有提,所以干脆我先说,以免你纠结要不要开口。”
祁连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再次蹲在他的身前,把萧山雪的手包在掌心里。
“她怎么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她说你很脆弱。”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需要脆弱,但是之前是对着死人,以后可以对着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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