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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地停了下来,望向围墙的方向。
没有烟尘,没有树影,只有一轮明月骤然从黑暗中涌现。
祁连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候阿格尼斯拽了拽祁连的衣袖,然后指向他的肩膀。
“你看。”
祁连肩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只雪白蓬松勺子似的长尾山雀,娇声娇气地啾了一声,用头顶蹭了蹭祁连脸上的血迹。
其实从祁连的角度只能看到它的半个身子,但他知道这就是球球。小肥啾见他愣着自己没反应,于是歪着头,伸出翅膀朝他脸上拍了一记。
祁连被打醒了。
他放下枪伸出手,小肥啾就乖巧地扑腾到他手心上,蹦着转了一圈,然后抖抖羽毛,连翅膀底下的软毛毛都给他看。
你看,没事的。
祁连蜷起手指虚虚地抓住它,用拇指摸了摸它的脑袋。
一只健康的小肥啾说明不了什么,但至少球球还活着。
这就很好。
这就很好了。
祁连垂下眼睛,遮掩着泪意,极其温柔地对它低语:“去吧。”
灰狼抬头,人立起来,用鼻吻顶了下小肥啾露在外边的尾巴,于是小家伙跳到了它的头顶,用脚爪在狼毛里扒出一个小小的坑,大大方方趴在里边。
祁连和灰狼继续前行,可惜花豹忒没有眼力见,绕着灰狼转了一圈,然后发现新大陆似的逮着阎王扑腾。
阎王抬眼,倒吸一口冷气。他连走路都忘了,被后边的哨兵撞到后背才回过神,慢慢地吐出一个脏字。
小肥啾扭头,对他翘了翘尾巴。
但是萧山雪不是在莫林身边吗?他是怎么把这个小家伙放过来的?
阿格尼斯似乎不在意这群哨兵的精神状态,他哒哒哒追过来问祁连:“你是他的结合哨兵?不是说他结合哨兵跟死了一样吗?”
祁连犹豫了一下该怎么回答,却被误读成了另一种奇妙的意味。
“你不认?”阿格尼斯拧起眉,“隔着这么远都能找到你的话,你肯定是他的结合哨兵!你想欺负他?”
“我不是……”
阎王生怕他嗓门大起来把一群人都暴露了,赶了几步拉住向导,拖到一旁拿话去堵他:“祖宗,这种话你问谁不行偏问他?那个谁,白雁,你老大?他们俩还没登记呢!你这么吵吵不是让他害臊吗?”
“登记?登记是什么?”
“登记是……”阎王语塞,“就是……能让别人都知道他俩是一对的一个仪式。”
“可是我们都知道他有哨兵啊?”
“不是你们知道,是我们知道,不是,我们也不是不知道……”阎王瞧队伍走远了一点,低声道,“燕宁是为了公事来的,但是队伍里总有人怀疑他是假公济私,借着这次机会救自己向导。你这么吵吵出来,不是扰乱军心吗?”
但是显然这位小朋友理解不了这些。
“他和你们有共同利益,有什么不好的?”
“这个仗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打……”
“你们都被炸了居然有人不想反击?”
“反击是都想的,但是打仗是真的玩命啊小朋友,谁不怕死呢。”
阿格尼斯皱起眉头: “可是大家都在玩命啊。我们也有不敢逃跑的人,可是不跟着跑怎么有自由?亏我还帮你……”
', ' ')('阿格尼斯突然噤声,他看向阎王,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样的表情。
有人来了。
他们的行进速度不算快,阿格尼斯又一直给队伍悄悄撑着屏障,按理来说是不会被觉察到的。但是被靠近而不知情,只能说明对方也带着向导。
是敌人!
祁连召停了队伍,他和阎王在这群哨兵里战场经验最丰富,他们光凭直觉就能感觉得到危险。他带人停下的位置还算是安全的,只是阎王他们距离队伍有十米左右,虽不算太远,可这个缺心眼的在树丛边蹲着,掩体太脆,一动就会被发现。
阿格尼斯左右看看,刚想做点什么,就被阎王按住了脑袋。
阎王与祁连对视一眼,丝滑地学了声鸟叫,然后看到祁连吩咐人搬出机枪架好,然后把步枪调整到了精度单发模式,对他一点头。
阎王把阿格尼斯推到自己身后,要他趴在草丛里,压着嗓音深吸一口气。
“不用管我,隐藏大部队。”
说罢阎王竟然直接朝着队伍的反方向扑了过去!
霎时间枪声穿透夜色,是突击步枪和轻机枪的交叉火力。阎王凭恐怖的直觉预估到了第一轮枪线落点,居然翻滚躲了过去,以贴地飞行般的速度低姿穿越火线,扑到了一棵树下!
这棵树旁边有茂密的灌木,与另一棵树相连,而阎王背靠树干喘了口气,摸出自己的匕首,用腰间的尼龙绳绑住,从灌木中间朝着另一棵树扔去。枝叶的晃动让敌人瞬间锁定了目标,第二次开枪!
或许是地塔弹药充足的缘故,他们的射击时间过长,枪械的声音完美掩盖了一声不甚明显的上膛声。
两条枪线已经将对方的藏身点彻底暴露,而祁连这边参照着奥德里奇手上移动端哨兵的信息也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人的位置,避免误伤——
开枪!
燕宁素来用弹节约,机枪射击角度掌握得十分精准,扫两次基本就把刚刚开枪的人消灭了八九不离十。而祁连结合位置系统和刚刚的枪焰,居然盲狙打中了一个尝试逃跑的逃兵。
枪声在祁连下令开枪的二十秒之后就停了。奥德里奇的位置系统上显示,除了两个潜伏在内的眼线,就只剩一个活口了,附近没有其他人。
二对一,怎么也不至于出问题了吧。
谨慎起见,祁连没有第一时间让大家起身查看情况。可这会儿阿格尼斯居然站了起来,对面的掩体里也冒出了一个脑袋。
居然是茱莉亚。
小姑娘惊喜地喊:“阿格尼!我就知道是你!”
“茱莉!”阿格尼斯冒冒失失地跑过去,“你还好吗!”
“我没事!”
见两个小孩手拉手光明正大地站在月光下,祁连也缓缓起身。从前他和茱莉亚有联系,见她无恙也想相认。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小姑娘说:“表哥,这是谁?”
“白雁的结合哨兵。”
“你终于来了?”茱莉亚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我还当他的结合哨兵是弧旌叔叔呢。”
“他们可能是一个人,”阿格尼斯戏谑地瞧着祁连,“也可能不是。”
“真的?”
小姑娘用精神触丝去戳祁连,他就温顺地不动。茱莉亚搓了搓下巴,说:“感觉挺像的,但是他要厉害得多。”
“确实。”
“长得也好看。”
“还行。”
“但是人美不一定心善。”
“没错。”
于是茱莉亚警惕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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