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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揪着他的头发,笑眯眯地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天可怜见,萧山雪除了老秦之外连这么大只的人见都没见过一次,于是懵懵地摇头。
莫林笑着说:“这是燕宁的奸细,被我抓住了,你说咱们怎么处置他,嗯?”
萧山雪努力地睁开眼,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人,无常那天来见他的时候绝不是这张脸,也不是这么大的块头。
“杀了吧?”萧山雪迷迷糊糊敷衍地说,“留着问情报也行,随便你啊。”
莫林松开他的控制环,又把他按在铁栅栏门上,发出一声巨响。地板上的人没动静,但萧山雪的脸被硌了一下彻底清醒过来,被迫面对那个半死不活的家伙。
“别装睡,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有人被抓过来,往往都是来见你的,你说他是不是也能拿来这么用?”莫林按着他,在他耳边呓语似的说,“你知道原本你的用途么?在刘长州刚刚离开地塔——也就是当年的研究所——他还有实际控制权的时候,你是替他铲除异己的刀子。他们受邀来参观你,而你则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萧山雪皱起眉,莫林力气太大,饶是他拼命用手撑着栏杆,他的肋骨也痛得要断了。而莫林的精神触丝不由分说地缠上他,与祁连结合过的向导触丝本能地拼命推拒。精神上的生拉硬拽让他反胃,莫林也一定不舒服,可他的狂喜让他忽略了这一点。
好脏啊,萧山雪想。
“那你要我杀掉他吗?”他烦躁地问,“赶紧杀掉他,一了百了。”
莫林突然暴怒,狠狠地抓住他的脑袋撞到门上。接连的响动让潘云骁在一片血红中睁开眼睛,茫然地看到一张漂亮到看不出年龄和性别的脸,被铁栅栏压得显出几分狰狞。
……这谁家小孩啊?
“我就这么令你恶心吗?”莫林咬牙切齿,“你不老实,你从来都不老实!你这刘长州的帮凶,害死了我妹妹,竟还敢逃出去装作普通人,我允许了吗!我允许你走了吗?!”
“你在说什么!”萧山雪被撞得眼冒金星双目泛泪,“刘长州是谁?什么逃出去?我听不懂!”
莫林牙关咬得咯嘣作响,最后狠狠一推他,烦躁地叉腰转过去捋了一把头发。萧山雪脱力地靠着墙,在自己的额头上摸到了血,然后握进手心里,强压着涌动的反胃。
周围都是近卫,一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莫林突然转过身,刚刚的那些暴怒似乎都没了。他极温柔地把手放在萧山雪头顶,但只是放在那儿,没有动,也没有抓住他。
“今天心情不好,吓着你了吧?”
萧山雪想躲,但他不能动。
“怎么不说话?还没睡醒吗?”
萧山雪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他快被无止境的试探逼疯了。只要他露馅,他就会立刻变成莫林拿来威胁祁连的筹码。
“我忘了,我没有印象我做过什么,之前的事情……”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你真这么介意,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折磨我做什么?”
萧山雪很清楚,自己还有价值,他不会杀。
“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莫林果然这么说,然后他越过萧山雪的肩膀看了一眼潘云骁,眼神中带着凶恶,“我信任你,这个人关在这儿,我不再安排人过来监视,毕竟你也够辛苦了,吵到你我也不忍心……”
小泉藏在近卫之间,沉思着望向莫林的背影。对方好像意识到了他的忧虑,紧接着又说:“你的门我不再锁了,但是这儿的监控和监听我得打开,行么?”
萧山雪点了点头。
', ' ')('“他的伤都处理过,饭也有人送。你帮我好好看着他,平安夜他还有用。以防万一,他的门上会连电,你小心点。”
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顶楼潘云骁也没有说话。萧山雪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看着铁床都觉得高,索性扯掉被子裹着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就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萧山雪早起训小向导,离开的时候瞧瞧对面,大块头总是没什么动静。而小泉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夜里电击极限训练一天严似一天。等他半死不活爬回来,对面还是一样阒然无声。
或许萧山雪不在楼顶囚室的时候他也会被抓去审讯,但他被放在在这儿,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试探。
既然如此,他可能真的是燕宁的人。
感应灯年久失修,萧山雪脚步又轻,走廊里黑洞洞,只剩窗口透进来的探照灯和惨白月光。他沿着墙边慢慢走到门口,蹲下,看见里边那个人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
应该是个哨兵。
萧山雪脖子上没再戴控制环,莫林改造铁栅栏门的时候加装了屏蔽仪和监测仪,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但这时候房间里的人转了过来。
潘云骁姿势僵硬,腿似乎动不了,只能靠上半身和脖子艰难地扭动。萧山雪身上痛,也累,于是坐在地上盘着腿,强打起精神。
潘云骁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你是谁?”
“白雁,”因为电击的缘故,萧山雪的喉咙也是肿的,两个哑猫对话有种微妙的滑稽,“你呢?”
“潘云骁。”
“这是真名?你怎么不叫窜天猴。”
“真名,”潘云骁说,“你这么问,看来你的不真吧。”
萧山雪垂着眼睛,用手指碰了碰新的伤痕,不看他:“你个阶下囚,还敢说这种话?”
“你不是么?”潘云骁拖着双腿,用手撑着慢慢向他爬来,在黑暗中像个时隐时现的软体动物,“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一道铁门关我们两个,我们有什么区别?”
“你还是谨慎点说话,叛变不是小事。我脑子不好忘了很多事情,据他们说就是因为叛变过,活到现在算是法外开恩了。”
意料之中,潘云骁的眼睛亮了。
见到亲人的眼神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那种狗里狗气的神态似乎比祁连还要更夸张一点。看样子他已经默认了萧山雪就是没失忆,对比起那日无常的表情,这家伙的确缺乏戒心。
恐怕就是这么被人骗进来的吧。
“打不打算再叛变一次啊?”潘云骁撑着地终于爬到近前,以一种哄孩子般的语气说,“那天莫林那么打你,你不恨他?”
“情绪那么多对我没好处,何况他也不算亳无理由地对我动手,”萧山雪背对摄像头说着瞎话,极浅地对他笑了一下,慢慢道,“莫林在前线鏖战,小泉的眼睛里可比他还要容不得沙子。你现在添乱,是要出大事的。”
“鏖战?跟谁?”
“那我哪儿知道,说不准是你的老东家,你不是叛徒么?”萧山雪好奇似的问,“你到底是谁的人啊?温莎四大区,还是白头鹰燕宁那些哨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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