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塔体系内地位极高,莫林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但祁连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那不是他之前用的药,祁连对那个味道不熟悉。可他不能追出去问,就算能问,他又以什么身份去找——
“弧旌,莱顿。”
莉莉安突然点了他们俩的名字。
“先回车那边去等着,等会儿再安排你们的事情。”
祁连喜出望外,撒腿就跑,出门恰好看到萧山雪的背影。
小朋友出了门便收敛了那副佯装精干的样子,病怏怏走得很慢,帐篷就在主帐斜前方不远处的空地,卡在出营的必经之路上,离祁连不远。他刚想追上去,却被莱顿一把薅住胳膊拽了个趔趄。
妈的,这个牛皮糖,真甩不掉了。
“Daddy,你要去哪儿?”莱顿装作可怜巴巴,“别丢下我!”
祁连气得直反胃。
“滚开!你他妈属芭比的?别黏着我!”
可莱顿根本不管。
他看上了祁连独特的混世本领,觉得跟着他一定能活,便不要脸地硬贴,差不多半挂在祁连身上。
“Daddy,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个向导的麻烦?你看不出么?他在这儿地位这么高,你去招惹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祁连把他推开,莱顿便愈发不要脸起来,往地上一坐便抱着他的大腿尖叫。
“Daddy,daddy!别不要我!你夺走了我的童贞就要对我负责!我是为了你才来的这里,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呜哇——”
少年的声音清澈响亮,嚎起来燕宁菜场的骂街大妈见了也得敬他三分。
营地里远远近近不少哨兵被惊动看热闹,有人见了莱顿那张漂亮的脸蛋吹起口哨,各色语言说着让人懂或不懂的话。萧山雪脚步一顿,扭头望过来,祁连竟硬是从那张麻木呆滞的病脸上看出了半是恼怒半是委屈似的神色,心里骤然就慌了。
救命救命救命!
莱顿你爬开啊!!!
祁连顾不得许,甩开莱顿点着他的鼻子。
“别跟我撒泼,”祁连警告他,“我家里有老婆!”
“家里有老婆你还偷吃,”莱顿一掌拍开他的手,假装抹眼泪哭哭啼啼,“大骗子!狗男人!”
“你闭嘴,听我说!”
莱顿不依不饶,祁连根本找不到说话的气口,干脆一拳贴着莱顿的脸打在他背后压弹药箱的石板上。罡风逼得莱顿一侧头,重拳砰的一声将青石生生打裂!
天色阴沉,隐隐已经开始飘雨,帐篷里积压的怒火终于透出端倪,饶是这一点点便让莱顿汗毛倒竖。
祁连反手揪住他的后领子,咬牙切齿。
“你图的不过是有命挣钱有命花,少拿这种关系来黏我,这儿多的是好大腿给你抱。我就想挣完钱滚蛋,我想找死也好找麻烦也罢都与你无关,你败坏我名声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懂没!”
莱顿原先只当他是个没脾气的,可刚沾了血的手抓在喉咙上,凭谁也不敢再撒泼。莱顿胆虽不怂,却也识时务,垂下头深深呼吸了两次。
他低声道:“好。”
祁连甩开他起身,一抬头刚好看见萧山雪进了帐篷。他正愁怎么追进去,天公率先作美,还没等他走到萧山雪帐篷前大雨便哗啦啦地浇下来,那就成了他最近的避雨处。
祁连站在萧山雪檐下,雨幕那头莱顿还在主帐前候着,抱大腿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两人各怀心思隔着雨幕对望一眼,又各自嫌恶地转开。
他们都在等。
', ' ')('雨下得更大。
水珠砸在地上噼啪作响,炸起和着尘泥的水雾,从脚下一直到膝盖都是潮的,人声尽混在雨声里听不分明。莱顿伸手接了些雨水浇在自己头上,那能让他看起来更楚楚可怜;而祁连抱臂往后退了一步,他淋雨只会吓坏萧山雪。
背后的帘幕被掀开一个角,那只手白皙清瘦,骨节分明,指尖上淡淡一道刀痕,离祁连的后背不过寸余,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被雨声困在祁连耳边缠绵。
“谁在外边?”
祁连心一软,看门犬似的蹲下,双手架在膝盖上。
他说:“狗。”
帐篷里传来一声轻笑:“谁的狗?”
“没谁的,”祁连惦记着萧山雪失忆不敢越界,却也跟着笑,“野狗,死狗,丧家犬,借你屋檐避雨。”
萧山雪没说话,垂手放下了门帘。可祁连不想他走。
“这条狗嗅出你身上带病,”祁连吠道,“这么大的雨,身子不舒服吧?老大不喜欢狗,白雁老板人美心善,我得感谢你。”
“你不是打黑拳的么?”白雁老板轻声问,“怎么又成医生了。”
祁连仰头看着雨,希望它多下一会儿。
“久病成良医,我老婆也生病。”
“你老婆?”萧山雪语气揶揄而漂浮,像是半空的一片云,“外边刚刚被你揍的那个?看不出来啊。”
“那是流氓,不是我老婆,”祁连伸手接了把外边的雨水,洗了洗手,“我老婆天下第一可爱,他算个der。”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萧山雪似乎叹了口气,说声:“进吧。”
帐篷里陈设简单,没有书没有抱枕,行军凳行军床又小又硬,让祁连骤然想起两人初见时萧山雪在他宿舍里蜷缩的样子;而房间一侧放着个木桶,里头冒着些半死不活的热气。
祁连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是打断了萧山雪洗澡,他身上虽然还穿着衬衫,头发却散开了。
祁连眉头皱起来。
他向来怕热,头发一直都是扎着的,就算是洗澡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松开。
“头疼?”祁连局促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哪还有半分杀神的气势,“发烧了?是不是有肺炎?”
萧山雪似乎是真的不舒服,急而轻地嗯了一声。
“看你走路慢,伤过?”
“伤过,”萧山雪不知是不是见多了怪人,倒是丝毫不诧异,“据说腿上断过,我没什么印象。”
“我老婆跟你一样。”
萧山雪说:“你老婆怎么会跟我一样。”
他转过身背对着祁连慢吞吞解衬衫扣子。
白炽灯把身影从薄薄的衬衫里透出来,脖颈上泛着粉,露出流畅柔和的肩颈曲线和一小段后背。祁连望着他的蝴蝶骨吞了口口水,他曾经在那下边咬过一个齿印,引得他抖。
“消——”祁连嗓音沙哑得可怕,有什么东西像要从喉咙里坠落,“消炎药,还有骨伤的药,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萧山雪在他的声音里微微停顿,拢起衣衫侧过头:“不是我不给你看,只有进补的中药,药渣我扔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莫——”祁连话到嘴边,硬拐了个弯,“老板不治,就拖着你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