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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经纶伸手接住,递给刘通。
刘通抱着玄冕,下了高台,在台阶下侯着。
陈简策晃了晃头,终于,他听到了周围的声音。他缓缓擡起头,“这是你们博弈的结果是吗?”陈简策的唇在流血。
武经纶把朝服推上去,露出里面的白色中单袖子,要给陈简策擦血。他刚刚擡起手,陈简策打掉了他的手。
陈简策突然笑了一下,他给武经纶竖了一个大拇指,“武经纶,今日在场所有人,赢家是你!你把皇帝逼到退位!”
血淌到了陈简策的下巴上,刺得武经纶眼睛疼。他又擡起手,陈简策再次打掉他的手,这次更用力些。
“父皇都退了,我能如何?!”陈简策点点头,“武经纶你好谋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谢你把我推上来?”
“殿下是最优秀的皇子,最好的储君。理应走到这一步。”武经纶声音平静。
“既然如何,你为何要走?”
“皇权之中绝对的没有‘公平’,谋略是万不得已。只有殿下走到这一步,我才能安心。”
“我可以不做皇帝!”陈简策终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武经纶摇摇头,“殿下三岁被立为太子,是天定的皇帝。不能因为我而放弃。”
“可是我只想要你……”陈简策的血,眼看要滴到冕服上。武经纶抓着他的两只手,吮上他的下巴,又吮吸他的唇。
陈简策疯狂挣扎,再次推开武经纶。
武经纶看到陈简策的唇上有一道伤口,陈简策自己咬得。可能是在宣布他的那道圣旨时,也可能是宣布太子监国时。
陈简策看着武经纶,眼里的泪往下滚。
“我以为,我们有默契,不必说得那麽明白。”陈简策说着,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皇太子的冕服十分隆重。陈简策解了腰间大带,连同上面的环佩叮当,一起扔掉。
“我以为,你会对父皇说,就算坐牢也要留在宸京。”陈简策解了红裳的带子,扯着带子,硬生生拽下了这条红裳,扔去一旁。
“为了殿下,我做什麽都可以。但如果我在牢里,无法为殿下做任何事情。”
“我不能为你做吗?!”陈简策近乎嘶吼。
“殿下已经为我去了南方,我不能让殿下再冒险。”任何人都不能威胁皇帝,皇太子也不能。弘庆帝不止陈简策一个儿子,他可以废了陈简策,重立太子。武经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怎样都行,陈简策必须做皇帝。
“为了把你找回来,我努力了五年,等了五年。我不想再等了。”陈简策双手捂住眼睛。
一直平静的武经纶,淌下了泪。
陈简策还是捂着眼睛,“武经纶我不喜欢等待的感觉,我不喜欢一个人看着日升又日落。”
武经纶抹了把脸,“殿下,你相信我,我会很快做好这一切。”
陈简策用力擦着眼睛,他站起身,走向台阶处,边走边脱掉上身的玄衣,扔下了高台。玄衣被抛下来,飘飘忽忽,落在地上。
陈简策一身纁色中单,头也不回地走出太庙。
武经纶仍跪坐在高台上,泪如雨下。
障碍
刘通一件件捡起陈简策的冕服,抱了满怀。小步紧跑,追着陈简策。
朱潇带锦衣卫送陈简策回东宫。
卢冠南不放心武经纶,一直守在太庙外面。见武经纶走出来,卢冠南默默陪在他身边。
陆炳一个人站在太庙里,看着两座空空的高台,想着刚刚陈简策和武经纶的对话,想着卢冠南大婚那日武经纶的一番话,他开始理解这两人,也理解了孟垚。
世间安得双全法,唯有爱意可以。
陆炳转身,走向东宫。
太子监国!这个消息,在朝臣走出太庙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传遍整个宸京。
彻底变天了!
如果说,太子从南方返回和太子冠礼,是陈简策一只脚踏上龙椅。那麽,今日弘庆帝连下两道圣旨,就是把陈简策按在了龙椅之上。
这也是陈简策崩溃的原因。
弘庆帝做了最大的退让,武经纶做了所有的牺牲。陈简策别无选择。
陆府。
陆琼文、陆瑞文两兄弟给父亲讲今日太庙里的事。
说完之后,三人皆陷入沉思。
陆炳是太子的人,太子监国于陆家本是好事。但,现在陆炳心里记挂着一个男人,这件事横在陆炳与长辈之间,使他们不敢放松。
院里有人语声,三人擡头看去,是陆炳的母亲回来了。
陆夫人身穿一身命妇服,环佩叮当进了正厅,给陆仲德见礼。
“说什麽了?”陆仲德问儿媳。一个时辰前,皇后派人来府里,召陆夫人进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