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沈洛怡惊慌地捂了捂嘴:“当然您如果觉得这种行为是符合您的行为道德准则的话,我这个儿媳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他越是不想承认沈洛怡与程砚深的婚事,她越是要在他面前提这个儿媳身份。
程易渡的社交圈子早就被迁到了国外,程家目前的掌权人几年前就换成了程砚深。
沈洛怡承认她今天确实有些没往常的大方随和,但若是递来的态度一开始便不友好的话,她自然有底气去反驳。
是自幼宠爱她的父母给她的底气。
“纯粹的科研工程师,是不该浪费自己的学识天赋在那间没有什么未来的小公司的。”程易渡面色冷漠,“与其说挖,不如说我给了他一个更好的未来,是有他所谓理想的未来。”
听着仿佛像是画饼,但或者对于李辉那种更看重学术科研的人来讲,也可能算是醍醐灌顶。
沈洛怡是理解李辉的辞职的,但这个劝导他离职的对象如果是程砚深的父亲,似乎又缀上了些不同的意味。
“若说是偏见,倒也不至于。只是桩桩件件传到我耳朵里,关于你的事情,都让我确定,那不是偏见,本就是你无能。”程易渡远离商场多年,沉浸学术,说话是不留情面,字字诛心的。
沈洛怡倒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戳着脊椎骨骂,笑意淡了几分:“若是您真的这?*?么看不惯我,为什么当初怎么不阻止联姻呢?”
如今她与程砚深结婚已经三个多月,哪怕还没办婚礼,这时候再登门同她讲这种话,似乎有些迟了。
难听的有些刺耳了。
沈洛怡觉得今天自己耐性极佳,甚至这会儿还能随和地坐在这里和程易渡讲话,哪怕言辞间确实不太友好。
眸光掠过她的脚腕,这几天被程砚深照顾得很好的养伤期,让她压着的负面情绪又散了些。
其实听到程易渡讲这些话,她都心绪很平静,没有什么波澜,甚至有空闲去思考,她为什么这般平静。
平静的,哪怕程砚深父亲这般偏见刻薄,她都没想过的离婚。
离婚?
想到这两个字时,她眸光乍然颤了一瞬。
“那你得问问你那位老公了。”
程易渡说话确实不算好听,唯一的优点就是足够直接:“我没什么棒打鸳鸯的习惯,我只是直白地和你说,我确实不喜欢你。”
“也不承认你的儿媳身份。”
“至于你和砚深要怎样,和我无关。”他正了正神色,“当然,我们之间未来的交集或许也不止李辉,沈小姐,我觉得你懂我的意思。”
李辉离职本身对兴越而言就是重大损失,但程易渡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或许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只是她真的不确定,这件事和程砚深是否有关。
又或者并购本身,就是一场针对兴越的商业预谋。
沈洛怡眉尖蹙起半分,很快又松开,尽力端着笑脸:“所以,您只是单纯想要来跟我说您不喜欢我,以及在商业上同我宣战?”
系上西装扣子,程易渡没反驳:“还有一句提醒,若是没什么经商的天分,我建议你还是做回老本行吧。”
“跨界也不是那么好跨的。”
像是砸下的一块重石,沉进水底,水泡簌簌涌上,俱是酸胀。
程易渡起身离开的时候,虽然气氛不太愉快,沈洛怡还是起身送了,却被他拒绝。
“还是好好休息吧,别送我两步,脚伤严重了,传出去就变成了我容不下刚进门的儿媳。”
“太太,您没事吧。”李阿姨阖上大门,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不太确定有没有事。
只不过这间别墅多少充斥着些令人反感的味道,她环视四周,这间程砚深父亲安排的装修?
绷紧的下颚,泻出半分情绪,若说是不在意,她似乎也没那么豁达。即便她和程砚深未来也不会和他的父母有什么过多的牵扯,那些刺耳的难听话依然有余温在作祟。
僵直的肩背渐渐松开,沈洛怡向后一仰,倒在沙发上。
她不太确定一开始的不在意什么时候变了,似乎在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事情走向已经不一样了。
“太太?”李阿姨又唤了她一声。
沈洛怡眼帘垂下,遮掩所有情绪:“我没事。”
“帮我叫一下司机吧,我要出去一趟。”
“太太……”
沈洛怡抬眼望过去。
李阿姨立刻低下头:“好的。”
沈洛怡其实没什么公事,车子在二环高速上了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让司机转道回了沈宅。
她回家的时候,洛茜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听到声音,刚一转头就看到慢吞吞往屋里挪的女儿。
洛茜立刻放下剪刀,跑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心心,怎么回来了?”
瞧了眼她的表情,似乎不太对:“你不是在家养伤吗?”
沈洛怡点了点头,敛去几分燥气,只是说:“有些累,想回来住几天。”
“你和砚深吵架了?”像是蔫了的花草,连语气也和平时全然不同,洛茜察觉到几分端倪。
她没说话。
洛茜望了她半晌,叹声气:“算了,快进屋。”
躺在床上的时候,沈洛怡神色还有些恍惚,在和程易渡谈话时,或者在她在来时的路上,情绪波动并不大。
只是在看到洛茜时,渐渐染上几分委屈。
还有后知后觉的一点茫然。
洛茜坐在她床边,揉捏着她的手指,温声问:“你的脚腕怎么样了?”
“好多了,只要不用力不疼的。等过了这两天,我就回公司上班。”
听到她要上班,洛茜不禁皱眉:“着什么急,骨骼伤势最是要好好休养,不然真的会影响下半辈子的,别真的像你哥那样。”
话音微顿,洛茜的目光移到沈洛怡面上,声音低了下来:“你和之航最近还有联系吗?”
沈洛怡很坦白:“我和哥现在的关系,很不好。”
刚刚她一直在神游发呆,有些不确定。
最近的所有事,她都不太确定。
许多繁琐的事情争先恐后地挤进她的脑海。
但方才她所想的唯一的,是程砚深。
“妈妈,我好累啊。”沈洛怡忽地埋进洛茜怀里。
程砚深父亲说的那些话到底还是进了她的心里,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碎成一片:“其实我也觉得我没有什么商业天赋,油画也画不明白,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的样子。”
早在程易渡毫不留情戳破之前,她也有时会怀疑自己。
“无能也无力。”
洛茜温柔地揉着她的长发:“谁说你不好的,那是他没眼光。其他暂且不论,我的女儿至少有勇气去接受跨领域的挑战。”
她向来是毫无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