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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初,一条幽灵似的黑影出现在元妙观的丹室外。
丹室加设了一座云床,桌上置了一盏油灯。道玄观主正在桌旁调药,手边搁着一把剑。
九地冥魔陆新坐在云床旁,正全神贯注行动,双手在壮年老道的腿部推拿,额中汗影触
目。显然,正在替壮年老道驱除腿部的丹珠勾魂手遗毒。
鬼见愁已经死了,解药已无法寻觅,所以老魔仅能尽人事,希望以超人的内功驱除伤
毒。
行功已接近紧要关头,成败的机会是一半对一半。
丹室的沉重木门是紧闭的,门缝中突然传来枭啼似的刺耳嗓音:“陆老魔,你如果把先
天真气导入他的体内,他的肝、脾、肾三条经脉,必将崩裂枯萎。不要逞能了,鬼见愁的丹
珠勾魂手伤毒,不是你这种年老气力衰,咳嗽屁也来的人所能救治得了的。”
九地冥魔心中一懔,徐徐收敛先天真气。
道玄观主反应奇快地抓起剑,点亮了壁上的另一盏灯。
“什么人?”道玄观主沉声喝问。
“当然不是敌人,开门啦!”外面的人说:“开门时请轻一点,以免把腐尸毒散飞出
来,在下的确对腐尸毒怀有戒心。”
道玄观主等九地冥魔下床,接到老魔示意之后,方拔闩徐徐拉开沉重的丹室门。
门外站着全身黑,仅露出双目的怪人。
“请进。”道玄观主冷冷地说。
怪人说声谢谢,举步入室。
“请坐,你并不介意腐尸毒。”九地冥魔用袖抹着汗水说:“尊驾有为而来?”
“在下知道你这老魔其实不喜欢用尸毒伤人。”怪人坐下说:“在下来示警的。”
“示警?”
“明晚……不,该说是今晚,笑面无常那些人会大举前来兴师问罪。”
“哼!他们敢……”
“老魔,不要小看了那些人,他们不但敢,而且志在必得。”黑袍人说:“那些人天不
怕地不怕,你该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要来行凶?”
“就是知道。”怪人在袖内取出一个小包放在桌上:“三颗救贵同伴的丹丸,交换两位
一句金诺。”
“你的条件是……”
“不要和那些人硬拼,在外面阻敌,比在观内候敌强,在外面有活动的自由,声东击西
逐一铲根除叶,在下的条件是,不要杀死笑面无常。”
“咦!你是他的……”
“在外面飘忽袭击,那些人一比一,决不是两位的对手,偷袭更是得心应手。两位如果
杀死了笑面无常,他们的会主便不会来了。”黑袍人紧抓住话题:“我要斩草除根。”
“哦!老夫明白了。”
“明白就好。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如不把黑龙会的根拔掉,杀死一些小刺客毫无
意思。”
“老夫答应你的条件。”
“谢谢。”
“他们现在何处?”
“在下游二十里外的双溪口,河滨的杨姓农户内。”
二、谋定后动
“老夫不在此地等他们。”九地冥魔凶狠地说:“到杨家附近去搞他个天翻地覆。”
“呵呵!老前辈还没有老得糊涂,这是斗智不斗力的事。”怪人离座:“丹丸每一个时
辰吞服一颗,每个时辰用竹根、桑叶煎水洗涤双腿,汤水必须半沸,一盆洗一寸香。三个时
辰后伤毒离体。哦!那位仁兄是老前辈的门人?”
“是的,他叫罗青云。”
“那些人无一庸手,诸位千万小心,决不可被缠住。呵呵,在下告辞了。”怪人抱拳一
礼,大踏步出室走了。
“这家伙是何来路?”道玄观主讶然说:“口气又狂又有礼,怎么一回事?陆老,他先
称你老魔,又称你为老前辈,你不感到奇怪”
“老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九地冥魔拈起丹药包:“那是一个武功高得深不可测的
年轻人。可以肯定的是:他是友非敌。我给你打赌。”
“赌什么?”
“赌他会在暗中帮助我们,即使我们想杀笑面无常,恐怕也无法如意,你信不信?”
“鬼才和你赌。”道玄观主笑笑:“不过,我赌他决不是青年人,他说话的嗓音像老公
鸭,难听死了。”
天亮了,杨家农舍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大多数人急需睡觉养足精神,操厨的事便落在两
位女人身上:太叔贞和一位叫程丘姑的少妇。文风与三位舟子,成了她们的下手,摘菜送柴
忙得不可开交。
笑面无常与十余名高手,于午后不久赶到,是从陆路赶来的,水路太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