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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天下午,对陈言兮来说,她爱的那个人,江夏北的想法,她无法容忍。她其实崩溃地发狂,这种痛苦伴随着过去的心理疾病一起,几乎置她于死地。每隔几分钟,这种绝望情绪就要发作。她将自己封闭起来,沉溺于苦难之中,情绪恶劣,意志消沉,虚弱,只有强行入睡才得以消停,只是梦里也充斥着她的恐惧与痛苦。是怎样的悲痛,是怎样的悲痛,她不知道。
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不再满足于只是江夏北朋友的身份,本来她们就不是什麽敞亮的朋友,她也没必要自欺欺人。她贪婪地渴望,渴望在她心里更重要的位置,渴望以爱人的身份爱她,而不是披着恋人皮肤的朋友。
江夏北觉得陈言兮今天有点奇怪,但她说不上来,直到第二天收到了陈言兮的分手信。
家族的变故,磨人的苦难,猥琐的灾难,爱情的缺位,她还是决定出国去做些她本该做的,不逃避,不退缩。她并没有因苦难成为病人,而是因苦难而疯狂,疯狂地活着。
穿过悲惨之城,我落荒而逃。
穿过永世凄苦,我远走高飞。
那年,陈言兮23岁,过往安逸生活的白塔轰然坍塌,一切以江夏北为目的的日子已是过往云烟,她既不想爱,也不想被爱。
24岁的她,身在繁华,心在深山,纵使如何把酒言欢,也难以有人推心置腹,她纵情声色,不问疾苦。
25岁的她孑然一身,世界以一种可怕的方式让她陷入沉寂,在漫无目的地游走后,将全部记忆和时光,大口吞下。
三年,她怎麽不想她,想过……真的想过,人生地不熟的佛罗伦萨,大雾弥漫的伦敦,迷茫摇曳的梵蒂冈。在圣城耶路撒冷,她也为她祈祷过。
“我倚暖了石栏上的青苔,青苔凉透了我的心。”在陈言兮消逝的岁月中,她也曾多次品尝幸福的滋味,但那种幸福早已逝去。在过去和现在之间,横亘着她们凋零的岁月。江夏北,如果那时你不爱我,我也不在意。
其实她难过极了,但时间没有味道。
“夏北,淡漠比激情更可怕。
江夏北就像模糊的远山,人情和世事都疏远凉薄,心胸和格局却万丈辽阔。后来陈言兮自己终于明白,原来她的生活不只是江夏北,原来世界也可以被她一一丈量,原来她也能大有作为,原来她的生命如此鲜活而丰盈。三年的分离,足够她想开了,她本就不是执拗的人,不管最后走到什麽地步,是什麽结果,她都能接受。
江夏北苦笑着,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
“感情里最伤人的就是迟钝”语毕,只见江夏北眼尾发红,像一只犯了错惹人怜爱的小狗。
3年前的下午她告诉导师
“不是的,我对她从来不是什麽小情小爱,虽然,我还不确定我对她是否是爱情,但我对她的感情,真要说的话,就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那时,我还在读初中,不懂什麽是爱,也不知道怎麽去爱人,我只知道她是我的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定义了我的世界的爱。因为她是陈言兮,所以我爱她,她的每一个瞬间我都爱。”
“江夏北,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普通女人,她什麽也帮不了你,只会毁了你。”
江夏北的神态一下子锋利起来,眼里全是冷意“我不知道你为什麽对她抱有这麽大的敌意,你之前已经几次莫名其妙地对她阴阳怪气,即使我再对这方面不敏感,也可以反应过来吧。不必多说了袁教授,我会退出这个项目。我的爱人,自然是最好的,你又是以什麽样的身份来对她指指点点?”
江夏北本觉得她已经很爱陈言兮了,可当她走出实验室见到陈言兮后,她觉得她比刚才还要爱她。
回到家后,江夏北打开另一台电脑,细细搜查了她的前导师。袁杰的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小心,在她察了几个网站后才得以瞥见事物的全貌。
“窃居高位”江夏北冷笑。
第二天,D大工学院副院长袁杰因“学术造假”进入了大衆的视野,因情节严重,他面临的是数年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的刑事处罚。
江夏北处理完一切后,看见了手机上陈言兮发来的分手信息,很多莫名的情绪一下子迸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觉无法接受一切,就像在做梦一样,回了个“嗯”试图逃避一切。等思绪清明后,她给陈言兮打了无数个电话,但都石沉大海。
江夏北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她们的出租屋,目之所及都关于她,空气里仿佛还有她早上喷的香水味,马黛茶、玫瑰、小苍兰的味道很突出,一切都像她还在的样子。江夏北擡头的剎那,眼泪不受抑制地顺着脸颊落下,她不要她了……她只是不断看着这间出租屋,空空等待,哭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