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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林老师。”

林新荣关上了门,唐珵才收敛了脸上的惧色慢慢转身往家门走,宛若惊弓之鸟的慌乱隐在了夜色中。

他不至于傻得看不透林新荣对他的态度,林新荣人前人后从没掩饰的厌恶和偏见,明眼可见。

唐珵自知是不招人喜欢,就算再掩盖一双眼睛也藏不住满心思的成算,精明的人一眼能看透,就连方平姑姑都本能抵触他与年纪不符的沉密寡言。

但林新荣犯不着因为他心思重就对他这样,这其中唐建业应该出了很大的力。

以前总觉得人有两面,黑白善恶相依不能独立存在,谁能没有怜悯心呢,谁又能没有作恶的念头。

但唐建业不一样,他懒惰懦弱,无能贪婪,卑鄙自私,他的恶不傍着善而存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胚子,犯了再大的错若有点血性还能让人唏嘘,可唐建业的名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翻不了身。

唐珵是他的种,有些指责不得不替他受着,旁人眼里少年人耍的小心思,到了他这里都是父辈恶的延续,打一点算盘,谋一点生路,都要担惊受怕被人戳穿。

方平姑姑总和他说,若想人前显贵,自己要先看得起自己。

这话没错,可用在唐珵身上不妥,他没自轻自贱过,是别人总在轻贱他。

年长的人总觉得自己有渡世救人的使命感,唐珵用不着,谁救都没用,他得自救。

上楼路过宋瑜卧室的时候,唐珵脚步顿了顿,门半掩着,窗外的月光砸在地板上,他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踌躇了片刻到底没有推门进去。

他对宋瑜的房间有点执念,方平嘱咐过以后他从来没敢踏足过半步,但想到季初晗每次来都能在里面撒野打个滚,他嫉妒得心口疼。

向强的事上,唐珵没有找错人,一连几天向强都没再来找过他。

林新荣当了这么多年的班主任,能留着几个害群之马在班里,就说明他是有法子治他们的。

而且他不可能放任校园暴力事件,这是林新荣和他县城里老师最大的不同。

前段时间北京一所中学有学生跳楼,学校粉饰太平对外宣称他是压力过大自杀,但当地一家老牌报社姓付的记者深入校园调查采访,才发现这个学生是因为常年受到同班同学的欺辱被逼跳楼。

从这之后校园暴力一词才正式进入大众的视野,北京城是舆论中心,风吹草动都会受到媒体关注,崇华首当其冲不敢顶风作案。

所以比起和向强他们正面冲突来解决,不如直接找林新荣来得快些。

就算不是看在方平和宋怀晟的份上,这事他都得管,不然不会一来就对唐珵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惹事。

只不过私下里偶尔阴阳怪气少不了。

“诶,你们说什么人才会哭着找老师打小报告啊?”

他私下找林新荣的事瞒不住,只不过越传越窝囊。

他没来几天在崇华就已经名声在外,一半是因为出挑的长相就像落水的石子一样一激千层浪花,样貌对待旁人来说是点缀是锦上添花,但对他来说吸引陌生人打量的目光比观赏园里的猴子还难堪。

要是林妹妹,应该受用得挺坦荡。

另一半的功劳就要归咎在向强几个人身上了,冷语软刀,没几个男的待见他。

“没断奶的人呗。”

教室里的人哄堂一笑,这几天都是这样把他当着笑料反复嚼,只要不动手他们怎么笑话他唐珵都不当回事,他这人没别的优点,脾气好是独一份的。

他在县城里是没法子,他老子不给他讨公道,学校里的老师们麻木不仁,要是不还击三年的日子会很难熬。

可是暴力终究饮血止渴,没有尽头,唐珵不愿意和唐建业那样的人沾一星半点的相似。

勉强适应了几天各科的进度,堆积的作业越来越多,唐珵额外还要翻译宋瑜留下的同源外刊,每晚几乎都到三点才能上床。

昨晚翻译完外刊已经三点半,他草草洗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就倒在床上睡着了,结果忘了关空调吹了一夜,冷气伴着噩梦席卷了后半夜,一觉醒来感觉天灵盖都被人掀开了。

以前没这么矫情的,大概是最近熬得太晚,免疫力跟不上了。

方平他们忙了一早上没人发现唐珵身体不舒服,他不爱麻烦别人,撑着准点去了学校。

从早读开始就不大清醒,到了下午第一节课碰到讲课没有平仄起伏的语文老师,唐珵实在撑不住合上了眼。

“最后一排新来的同学,你是每节课都睡还是就在我语文课上睡啊?”

略微提高的声音在唐珵耳中仍旧模糊,直到有人走到他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才慢慢睁眼,眼前的人是一道虚影,强迫着聚焦了十几秒勉强看出是语文老师,唐珵渐渐清醒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周老师...”

“老师,别的课他不睡,连音乐课都不睡,就等着你的课补觉呢。”

有人在一旁起哄,唐珵到了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了,更加疲惫的感觉后知后觉地涌来,人一不舒服心情也开始烦躁,唐珵不敢保证这孙子再逼逼两句他能不能忍住。

“坐。”周老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动作轻缓,声音有化指柔的温和,“唐珵,前两天林老师给你摸底考你语文考了多少?”

摸底考试是针对唐珵一个人准备的没有公开,只是考后他做完的试卷到各科老师的手里评分,语文就是周老师打的分,也正好是唐珵强项中的强项,他淡淡应道,“一百四十一。”

刚说完,班里传来一阵惊讶声,语文考低分难考高分更难,一百四的水平在整个崇华都没见过。

周老师点点头,回头瞪了起哄的人一眼,“听见没孙昭?你那二十来分的作文还好意思起哄,占着崇华这么好的教学资源考那么点分,不觉得羞愧?”

周老师语气很温柔,但震慑力不少,不少起哄的人都闭嘴不说话了。

“你...”她轻轻敲了敲唐珵的桌子,原本打算做样子训斥两句,等他一抬头周老师就看见唐珵脸色红得不自然,一时拿不准是天气热的缘故,还是真的不舒服,“生病了?”

唐珵额头上出着虚汗,外面骄阳似火他却感觉冷得发颤,没再矫情点头道,“周老师,我能去找林老师请个假吗?好像发烧了...”

周老师顿了顿,唐珵除了面色泛红病态并不明显,但没考虑多久她就说道,“我先给你联系家长来接你,林老师那边我去说。”

“不用老师,我家离这里十分钟的路程,我自己能回去。”唐珵怕她误以为自己装病,又补充道,“或者我可以先量个体温,您看过了我再走。”

周老师愣了几秒听出了他的意思,坚持道,“不管多少度都得要家长来接,或者亲戚朋友都行,反正你不能一个人离校。”

大早上他觉得不舒服那时候没说,宋怀晟他们都在上班,正午太阳正烈,这会儿再折腾人一顿过来太不合适了。

唐珵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缓缓道,“那...您帮我联系一下我妈。”

唐珵扶着额头在教室等着,周老师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进来,“还有别人吗,你妈妈没有接电话。”

除此以外的人,他想都不敢想,唐珵泄了一口气,“算了老师,我不请了。”

周老师听他说话都已经有气无力,也不想耽误太多其他同学的时间,只能拍了拍唐珵的肩膀,“你趴桌子上休息会儿,我再帮你联系。”

唐珵把脸埋在胳膊里心思敏感得一塌糊涂,做了半夜的噩梦如洪水汹涌而来,他甚至闻得到发霉的阴潮味裹着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勾缠着他的脖颈,一寸一寸拉他入了泥沟。

他觉得,他可能早死了,到现在只不过是一缕游魂残喘。

“唐珵...”

在窒息的前一秒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唐珵睁眼,朦胧中听到有人喊他就是看不真切,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听到有人说,“唐珵,你哥来接你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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