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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比较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
比较年轻的那个道:“师叔,你想起了那两个人?”
霍天云听见了他们谈话的声音,登时就知道了。原来年轻的这个人是御林军的军官“阎王笔”罗大魁,年老那个则是他的师叔连占山。
他告诉了谷飞霞,谷飞霞笑道:“这个罗大魁曾是我手下败将,想不到他也来了。只是姓丘那老狐狸和贺式规没来,倒叫我有点失望。”
霍天云道:“他是朝廷军官,怎的要来对付一个与世无争的老和尚,倒是有点跷蹊。不过他这姓连的师叔本领很是不错,咱们可不能轻敌。”
连占山歇了一歇,说道:“小安对我说,他们日间在天后祠碰上一男一女,形迹颇是可疑。我猜那男的可能就是天山剑客霍天云,那个女的则十九是谷飞霞了。老丘告诉我,前几天他曾吃过他们的亏的,料想他们还留在广元。”
罗大魁道:“他们怎知道咱们今晚要来苦竹庵?”
连占山道:“据我所知,谷飞霞的父亲生前和这老和尚交情很不错,或许他们不会来,但咱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传话之后,六个人分成三路,小心翼翼的搜索前进,渐渐走近那座瓦舍,采取了包围态势了。
霍天云道:“待会儿我对付连占山和罗大魁,你对付其他的人。最好用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不令一人漏网。”
谷飞霞道:“好,可以动手了吧?”
第0624期 惊人的棋子打穴功夫
霍天云道:“再待会儿。待他们聚拢了来个一网打尽!”
谷飞霞是个武学行家,一听便能领悟,暗暗点头称是。要知对方并非庸手,黑暗中暗器又难取准,要是漏了一两个跑进去的话,无相上人和那道士不懂武功,那就可能要被他们挟为人质了。
幢幢黑影,缓缓移动,一步逼近一步,不久就各自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把那瓦舍四方围住了。里面的一僧一道,还在专心下棋。也不知他们是否发觉,看来却似对外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谷飞霞正要出手,忽听得一阳道人说道:“老和尚,看你怎样对付闯关的外敌?”
有两个强盗正在想闯进去,忽闻此语,不觉一愕,缩回了脚步。
无相上人说道:“唔,又要打劫了吗?这个劫只能算是一个小劫!”
一阳道人道:“你先别夸口,你能一口吃掉六子吗?”
门外的强盗这才知道他们乃是谈棋(“打劫”是围棋术语),不觉哑然失笑。但连占山却是不禁心头一动:“一口吃掉六子,我们来的也正是六个人,哼,这老和尚说的不知底是棋子还是我们?”
就在连占山正自动念之际,而谷飞霞也在将出手未出手之时,只听得无相上人淡淡说道:“我也不知行不行,姑且试一试吧!”
说到一个“试”字,陡然间只见他抓起一把棋子,反手一扬!
只听得一连串“哎哟,哟!”之声,来的六个人倒下了五个!
唯一没倒下去的,只是连占山。他武功最高,又早有提防这才没给棋子打着穴道。
虽然没给打着,相差亦不过毫黍。那枚棋子几乎是贴着他腰部的“愈气穴”飞过去的。那股劲力,没打着他,亦已令他的穴道隐隐感到发麻了。
连占山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了!他是能够用双笔点四脉的高手,当然知道这一把棋子,要同时打中五个站在不同方向的人的穴道,而且是在黑夜之中,那是多么的困难的!
第0625期 连占山吓得有如泥塑木雕
无相上人懂得武功,江湖上知者寥寥。不过连占山是曾有所闻的。
但他虽然并非全无所知,却是绝对料想不到这位以精通佛法著名的高僧,武功竟然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饶他老奸巨猾,此时也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才好了。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最初他也曾动过这个念头,但当棋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腰部“愈气穴”飞过,未打着他的穴道,他的穴道已感发麻之时,他知道要想逃跑恐怕只有更加丢脸了!
对方的武功远胜于己,打穴本领又是如此神奇,他正面抵挡,还几乎给棋子打着,转身逃走,那岂不是把背后的穴道“卖”给人家,他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无相上人以弹指神通打出来的棋子!
再说,他好歹也算得是早已成名了几十年的武林人物,要是只顾自己逃走,终于逃走也跑不掉的话,那就不如硬充好汉,还勉强可以保持一点“身份”了。
他硬着头皮,冒充好汉,却不知说些什么话好。虽然未给打着穴道,双手还在紧紧握着判官笔,但站在这座瓦舍之前,却已有如泥塑木雕了。结果是想要冒充好汉,也表现不出好汉的气概。
霍天云、谷飞霞藏身修竹之上,目睹了这幕活剧,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又是惭愧。
谷飞霞笑道:“我们真是不自量力,这老和尚的功夫原来远在我们之上,何用我们帮忙?”
霍天云道:“如今是不用咱们出手了,咱们乐得一旁看戏,看看老和尚怎样发付这班家伙?”
只听得一阳道人赞道:“好功夫,果然你这个劫一打,外敌就闯不了关!”
无相上人道:“老了,功夫到底是生疏了。我这一着,只能吃掉五子,叫道兄见笑了。”
一阳道人道:“你准备怎样收拾这一局棋?”
无相上人道:“佛门慈悲,理该善体上天好生之德。棋子可以‘吃掉’,人是不可‘吃掉’的。我看还是由得他们去吧。”
一阳道人道:“那太便宜他们了,要放他们,也得先问一问!”
第0626期 文过饰非
连占山听无相上人的口气,颇有从宽发落之意,这才心神稍定,喜出望外。他生怕一阳道人作梗,不待无相上人发问,连忙抢先文过饰非,说道:“我们这次是专诚来拜访老禅师的,实在并无恶意。不料惹出这场误会,连某不胜惶恐。”
一阳道人冷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怪老禅师不该误会你们了?”
连占山忙道:“不敢,不敢。我们不请自来,也难怪老禅师和道长要误会的。”
无相上人说道:“好吧,那我就问你们,你们半夜三更,不请自来,究是为何?”
连占山讷讷说道:“我们想请问老禅师一件事情。”
无相上人道:“何事?”
连占山道:“有关般若真经的事情。”
无相上人诧道:“什么般若真经,老僧从来没有听过。”
连占山道:“既然上人不知,那我就必须请上人恕我们莽撞之罪了。连某告退。”
一阳道人喝道:“且慢!”
连占山不敢逃走,只好说道:“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一阳道人说道:“为什么你们要跑来问无相上人,这里面总有个因由吧?快说!”
连占山道:“实不相瞒,我们是受了一位王子的委托,查究那部真经的下落。有人对那位王子说,苦竹庵的老禅师,或许会有所闻。故此我们姑且来问一问。”
一阳道人说道:“这谣言是谁造出来的?”
连占山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道长明鉴,我们可不便向王子查根问底的啊!”
一阳道人说道:“好吧,就算你们误信谣言,那也该以礼求见才对,为何意图偷袭?”
连占山无可分辩,只好连连赔罪,说道:“是,是,是我们行事错了。我们怕老禅师不肯直说,所以,所以,……”
一阳道人哈哈笑道:“所以你们就要先把老禅师拿下,好逼问他的口供!”
连占山道:“唉,这都是我的师侄出的糊涂主意。不过,我听从他的主意,当然也是有错。请老禅师慈悲为怀,准我们悔过。”
无相上人不为已甚,说道:“好吧,他既然认了错,那就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