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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缰绳不要拽那麽紧,身体不要同马对抗。”
薛慎上了追电,跟着一侧,一边走,一边同她就讲控制的技巧,“感受马的节奏,试一试随着它颠簸起来,把自己想成是挂着的布袋,软的。”
薛慎陪着她,维持着这样慢的速度,踱步了到夕阳快完全沉下去。俞知光适应了马背摇晃后,再学控马前进停止,左转右转这些就轻易很多。
没练习一会儿,已经能独自跑一段距离。
小娘子兴奋得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薛慎,我想要试试自己跑。”
“好。”
薛慎退开一段距离,跟在她身后,不料俞知光突然加速,红枣马意外跑到了没有清除的路障前,俞知光躲不及,还不懂避障,而军马训练有素,即便控马者没有命令,已然自行跳跃起来。
“薛慎!”
俞知光惊呼一声,重心一变,右脚踩着的马镫松脱,人已半挂在马背上就要往下栽。
她人一慌乱,就忘记技巧,紧紧闭上了眼。
蓦然间,听见薛慎喊她:“松手!”
她手还拽着缰绳,松开就真掉了。
可俞知光还是松了,她结结实实摔下去,摔到薛慎怀里,薛慎不知怎麽赶上这段距离,又是怎样及时下马赶到她身前,将她保护好。
天旋地转,晨昏交界的地平线跟着滚了两圈。
俞知光愣愣地,睁眼发现自己将薛慎压在身下,脑袋后热热的,是薛慎的手掌在贴着。
这一滚发髻都松了,发丝斜落下,垂在了薛慎肩头,俞知光拨开,“你有没有摔着啊?”
她感觉了一番自己的手手脚脚,都无事。
“那麽点高度,摔不着。”
薛慎仰躺,看她眼里光亮未消,脸蛋还是兴奋透出来的胭脂色,忍了又忍,两指掐上去。
“骑那麽快!”
“好……玩……”小娘子灵眸带着虚惊一场后的放松笑意,被掐着,吐出的字在走调,一看就是没汲取教训的模样,“摔下去了,十日不能亲。”
“还骑吗?”
“你还接着我吗?”
“你骑就接。”
“那就教我怎麽避开那个障碍。”
俞知光拍干净身上的枯草絮,拉薛慎起来,等学会熟练避障,已是日暮西沉的时刻了。
“薛慎!快看我!”
小娘子骑在红枣马上,缎子似柔顺的发丝飞扬开,每一根都似浸染了夕阳的灿金色。
她控着马,轻轻一跃,第十次跃过了马场里最简易的障碍,骑装的彩色流苏跟着一阵阵摆蕩。
薛慎挥手,示意看到了。
也不知有什麽好高兴的,骑兵团随便哪个新兵闭着眼都能跃过去,但莫名其妙,他也想跟着笑。
十天不能亲都高兴。
第 40 章
俞知光没在军营里睡过, 这是第一次,看什麽都新鲜,包括军营里的澡房。澡房是座石头砌的小屋子t, 墙壁凹洞放着壁灯, 光圈只能照亮脚下。
薛慎先去洗了, 帮她将澡房刷过一遍, 才让她去,俞知光洗的时候,还能透过壁顶透风的一排排小洞, 听见外头巡逻走过的士兵步伐声。
她洗完出来,才一打眼看清楚薛慎的方位, 他就拿一条不知哪里翻出来的斗篷,连兜帽将她严严实实裹上,系带快绑到下颔,只露出张脸来。
“我带了换洗的衣裳来, 挺厚实的呀。”
“厚实也不给看。”
薛慎绑好结, 带她回中军主帐, 恰好路过了夜里手执火把巡逻的卫兵, 六六就在里头。
他抢先一步,挡在俞知光身侧。
俞知光回到主帐营里还是问:“薛慎,我看到好多营里的士兵,冬衣都破洞了还在穿。可我阿兄讲,参军了除了钱粮,每年都会发两身新棉衣。”
“这些是皇都普通驻军,”薛慎说道, “他们不如金吾卫所的卫兵能够出入宫城值守,所领钱粮也不如金吾卫所。除了武将世家来历练, 多是贫寒人家的子弟,一件棉衣没準要轮几兄弟穿。”
俞知光听了一静:“那,今日在马廄里做事的那个六六,家里也是这样的吗?”
又是六六,薛慎坦言:“六六家里更困难。”
中军帐里,两张行军榻拼成了一张,铺着厚厚的被褥。薛慎将她斗篷解开来,叫她趴下去。
俞知光不解,腰上被薛慎手掌按住,她痒得一缩:“薛慎,你别挠我痒痒。”
“明日不想骑马了?”
“想啊。”
她留在军营就是想第二日,趁着马场还没有正规用途的时候用,趁热打铁地巩固今日所学。
“今日骑了至少两个时辰,明早会酸。”
“那你按吧,我不躲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