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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了解吴长乐,肯定是受欺负了才会这样。
乐乐那麽闷的性格,他不敢相信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许星然一路跑到老师的办公室,到的时候还在喘着粗气,吴长乐靠着墙站在一边,表情比办公室里的空调都冷,看上去没受伤。
他松了口气,在门板上扣了下,摆出笑脸,“张老师,我来了。”
张老师是个中年女人,她从磨砂玻璃后擡起头,不鹹不淡地站起身,走过来,开口就是一个暴击,“让吴长乐收拾收拾走人吧。”
许星然立马看了眼吴长乐,吴长乐垂下眼,不去看他。
他弯了些腰,笑得更大了些,显出一丝与外表不符的媚态,低眉问:“张老师您看,能不能给个方便,我们到外面去说。”
对方轻扫了他一眼,放下教案,施施然出去了,许星然跟着他后面走。
“张老师,您能不能给我讲讲,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能怎麽回事?”张老师的脸色依然很硬,但是许星然放低的姿态让她不好再端着,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知不知道她打的谁,那是新纳老总的儿子!”
新纳,新纳科技,南城最早一批靠汽车能源发家的,当家人秦方建也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许星然听说过他“子孙满堂”的事,在心里祈祷这不要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儿子,问:“被打的是……”
老师猜出了他的心思,直截了当地道:“就是他最小的那个!”
好,就是最喜欢的那个了。
许星然的心髒彻底摔到悬崖下面了。
他的脸色白了一瞬,老师看着许星然,有些心软,四下看了下,道:“我看了监控,虽然是秦家小孩说话不好听,但是总归是长乐先动的手。”
许星然有数了。
他和许星灏的事早就在南城传开,风言风语不知道有多少,每次来接吴长乐的时候,背后总有议论的眼光。
肯定是那群小孩子学舌,吴长乐不高兴了。
张老师看着他的脸色,叹了口气,“退了也好,去个公办的小学一样的。”
许星然咬着嘴角摇摇头。
吴长乐的户口不在他这,公立小学不要她,他还是给人家塞钱才能上的这个私立学校。
要是这个学校都不要她,吴长乐就没处上学了。
“给我点时间吧老师。”许星然定定道:“我去找秦总说说。”
许星然向张老师求来了三天,牵着吴长乐往回走,问她为什麽要打人。
吴长乐不说话。
跟着他们生活有几年了,吴长乐的话始终不多,刚开始许星然还带着她去看医生,以为她是不是有什麽问题,结果医生说她健康得很。
他有些着急,便道:“不管别人说什麽,你都不能打人,你这是和谁学的?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吴长乐猛地松了他的手,很不高兴地看着他,说:“为什麽这样。”
许星然顿了下,稍稍回了点神,意识到自己此刻过于暴躁。
吴长乐很直白地表达内心的想法,告诉他:“我伤心。”
许星然讷讷地愣在原地。
起初,他对吴长乐还不如刘义上心,但是吴长乐看他的眼神总让他想靠近。他那个时候什麽都没有了,失去了生活的目标和动力,是吴长乐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需要他。
天知道,他居然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找存在感。
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悲惨的童年生活自然也毫无借鑒之处,于是许星然就想着,把自己小时候最想要的给她。
就好像在弥补曾经的自己。
但是某些不经意的瞬间,他还是会变成以前那个糟糕的样子,甚至偶尔会在自己的身上看到郑婉丽的影子。
他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可以让自己不要变成那样。
许星然蹲了下来,和吴长乐道歉,说:“我太着急了,对不起。”停了下,很认真地补充,“我不是觉得你麻烦。”
吴长乐点了点头,说:“原谅。”
许星然有点想笑,但是憋住了,很神奇的是,就这麽几句话的功夫,他居然冷静了不少。
“那你受伤了没?”他仔细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吴长乐很慢地摇头。
许星然叹了口气,“回去不要和刘义说,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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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星然第二天一早去了新纳科技,他没想到早上五点的蚊子都那麽有活力,他蹲了四个小时,腿上咬了几十个包,终于见到秦方建的车。
许星然想都没想就拦过去了。
不要命的架势,一下子扑在车前,司机一晃眼就见一人沖过来,吓了满头的汗,猛地踩住剎车,后头打盹的秦方建被狠狠惊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