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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
说话光景,好奇地看了眼旁边本应该竖立在自家祖祠庭院间的青铜大鼎,不知道长安君把这物事弄来做甚。
青铜大鼎通体铜绿,为圆鼎,有三足,足高二尺,鼎高一丈一,鼎宽一丈三,常用以祭祀刘家先祖。
鼎内有半鼎水,鼎下火焰熊熊,仍不断有人往火中添柴加薪。
嬴成蟜淡笑道:
“这风头够不够?爽不爽?”
刘邦连连点头,以手遮嘴小声道:
“君上着急离去?不急容我再炫耀一会。”
他还没显摆够。
“本君不急着离去,但有件事要先办,秦军听令!将这人,这人,还有这人一并捉住!堵上嘴!”
嬴成蟜点指刘老太公,刘母,曹寡妇。
“唯!”
两千秦军应声之齐,如一人也,沛县观者尽胆寒。
方才还好似雕塑,任他人如何摸也不还口,更不还手的秦军如被唤醒,绑缚三人手臂,以布条塞嘴,送到嬴成蟜面前。
“君,君,君上,这,这是……”
刘邦磕磕巴巴,手指在阿父,阿母,曹寡妇身上来回指,视线不断乱飘,神态彷徨,不知所措。
“你曾有反叛之心,本君本应夷你三族,但念在你本事高超,今日给你一个机会。本君听说吴起杀妻求官,今日本君不需要你亲自动手,那太残忍了。你乖乖站在这里,看着本君烹杀你阿父,阿母,和这位美丽的寡妇,本君就信你。”
刘昂,刘母,曹寡妇霎时脸上没了血色!
他们奋力挣扎,但在身强力壮的秦军手中无可奈何。喉间呜呜做声,却因口中塞有布条无法言语。
刘邦霎时脸色苍白,望着笑眯眯的嬴成蟜,连退五步。
嬴成蟜说话声音不大,沛县百姓不知道其到底说了什么。
但看到其一声令下,沛县第一世家刘家家主刘老太公便被抓去,方才光辉异常的刘三魂不守舍的模样,也知道这变故对刘家来说一定不是好事。
尽皆屏息以待,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嬴成蟜轻叹口气。
“看你这模样,舍不得啊,原来今日所为都是在本君面前做戏。既然如此,那”
噗通~
刘邦双膝跪地,腰背挺直,面向嬴成蟜大声道:
“吴起杀妻求名,邦又何吝父、母、妻?愿亲手投鼎,以正此心也!”
这不可能!我怎么会看错!长安君布局深远不假,却从未到过沛县,我可是在沛县和赤帝相处数月……鬼谷子揪断胡须,脸上没有惊色,心间浪潮冲天。
刘母,曹寡妇尽皆不可置信地看着刘邦,不敢相信这是她们的儿子,夫君!
刘老太公紧闭双目,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嬴成蟜把刘邦拽起,拍去其膝下尘埃。
“果然是个聪明人,本君没看错你。今日你若求情,刘家鸡犬不留。既将忠摆在孝前,我便将沛县便封予你刘家,你父可称沛公。”
刘老太公豁然睁眼,眼中满是意外的狂喜。
刘母,曹寡妇从不可置信到不可置信,确定刘邦就是她们的儿子,夫君。
“你玩罢,不着急走。”
嬴成蟜拍拍刘邦肩膀,吩咐一干秦军。
“都好好配合着。”
“唯!”
不再管刘邦如何胡闹,嬴成蟜悠然离开,鬼谷子默然随之。
嬴成蟜满足的长出口气,笑道:
“王公想当什么官?”
“……沛公。”
“哈哈哈,王公别这么小气,胜败乃兵家常事,打赌也是如此。”
嬴成蟜笑得欢畅,这次沛县之行,圆满了。
第411章 你既然喜欢装死,不如真死,本君要你三族来陪你可好?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风起兮!云飞扬啊!”
苍穹之下,古城铁甲。
刘邦双臂张开如要怀抱苍茫,骑在马上仰天长歌。
在他身后,两千虎狼之师擂鼓如霹雳,震得地龙再难睡,翻身乾坤抖。
嬴成蟜回首,笑看着刘邦发疯,这种一朝成名天下知的心境,是出身顶尖的他再也不会有的了。
若是我穿越在一个寻常百姓家,若是侥幸不死,还能有朝一日得到大人物赏识,厚礼相待,应比他还要欢喜雀跃罢。
这个让人活不下去的世道,果然就是操蛋!必须改!老子嬴成蟜说的!
“刘邦!你这破歌就这么一句啊!本君着实是听腻了啊!”
刘邦挠头,他一个好勇斗狠,不喜读书的游侠哪里那么有文化,能编出一句歌已经很骄傲了好嘛!
“要不,君上给季,不,给邦往下编编?”
“跟本君还耍滑头,你在食肆不是已唱给本君听了?”
刘邦张大嘴。
“啊?”
君上你甚时候听得?邦怎不知?我这歌真就一句啊!
嬴成蟜一手拍在马背,借力用出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双脚稳稳站在马上,纹丝不动。
“彩!”
刘邦鼓掌大喝,巴掌拍的红艳艳,仿若不知痛。
“彩彩彩!”
周勃、樊哙、卢绾立刻随之,赴炎附势是混混必修课,没眼力见的不是死在火并场,就是躺在阴沟里。
“彩!君上武功出神入化!天下莫有敌手!”
御马专业的夏侯婴大赞,满脸狂热,丝毫看不出演的痕迹,拍马屁这事他专业对口,总干,驾轻就熟。
“萧大哥,这……”
曹参低下头,脸有些热,想跟着这些乡巴佬一起喊,又有些抹不开面。他是管犯人的,又不是喂马的,没学过这技能。
“喊罢,彩!”
不得已随喝的萧何嘴角抽抽,脸庞僵硬,打定从此以后离刘三远点,趋炎附势之徒!脸都跟他丢尽了!
“啊?彩!”
曹参措手不及,急忙大喝一声,也算是赶上了奉承末班车,结束了这很有些尬的喝彩。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有赏!都有赏!每人十金!”
嬴成蟜意气风发,满脸写着欢喜。
大汉帝国开国天团拍马屁,过瘾!过瘾啊!
又是一阵不间断的“彩”声,这阵的“彩”比前一阵的明显就真心实意许多。
两千秦军望着前排统领跃跃欲试。
十金啊!统领你下个军令兄弟们一起喝啊!不比那七个蠢货声大多了!
他们都能哄得长安君如此欢喜,我们这些骑兵不比他们强多了?人多分不来十金,那一人一金!不!二百钱就行!能吃多少顿好的啊!
秦军统领如芒在背,都要被身后那些兔崽子们的视线烧着了,暗下决心回去每人打一军杖长长记性!
一群傻鸟!要钱不要命!真要喊起来了,治一个哗变罪的概率更大!
“大风起兮云飞扬!”
嬴成蟜站在马背上引吭高歌,声音挺大,但实际并不如何动听。
鬼谷子面无表情趋马稍稍偏了点,离又发疯的长安君远了一些。
捧臭脚七人组掌声不断,喊“彩”喊的嗓子如老鸦般喑哑,如闻天籁。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青年英姿勃发,劲发飓飘,白衣如雪,眼中身彩比天上大日还要耀眼,大气煌煌,不可直视。
故乡,他大概是回不去了,他只能把此方世界变得像故乡!越像越好!
“故乡,原来你一直想回去。
“怪不得不欲为王,你于这个天下为过客,这个天下于你为异土,二者又有何加焉。
“你既不主动,那便被动。是人便有弱点,让老夫想想,何以迫你就范……”
鬼谷子自语,似是明悟了几分长安君这次发疯所为何事。
骑着斑斓黑虎在远处随行的赵公明长叹一口气。
两千仪仗军骑得都是好马,但再好的马那也是马,看到两丈长的黑虎也害怕。为了避免秦军混乱,赵公明只得远离大军。
他卸下背上葫芦。
扒开葫芦塞,葫芦口朝下,哗啦啦带有一丝腥气的酒水变土为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