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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面前,是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烂布条,一双眼睛要瞪出血来,直欲杀蒙恬而后快的送信人。
蒙恬抽剑,一剑穿心,秦剑自送信人前胸而入,后背而出。
大漠再多一具无名尸首。
西北,是嬴扶苏的地盘。
西北前线的九原,雁门,则是蒙家的领土。
大漠深处。
被蒙恬打退七百里地的匈奴,和被王贲不断搜查失踪士兵弄得苦不堪言的东胡,这对本来常有厮杀的难兄难弟确立了一条互不侵犯条约。
两边领地相连处是一片草原,叫做瓯脱。
瓯脱草原上的茂盛野草,不知吸收了多少匈奴人,东胡人的血,两方势力为这块草原互相攻伐过无数次。
这一次面对共同强敌秦国,双方约定,东胡和匈奴都不能进入瓯脱放牧,以避免彼此发生矛盾而兵戎相见。
这个冬天,匈奴单于头曼最宠爱,所有匈奴人都称赞其是整片草原最美花朵的阏氏生了儿子。
头曼大喜过望,爱屋及乌之下,极其宠爱幼子,连寒冷的冬日也不觉得寒冷了。
冬日过去,一条消息传到头曼耳中,头曼觉得这消息比冬日更加寒冷。
三月初,月氏国出兵,侵占了匈奴的一片草场。
月氏国位于今天敦煌和武威一带,能立刻上马打仗的有一二十万人。比人还多的是马,月氏国骑兵可以奢侈地一人双马!
马,在大漠上通常是战力代名词。
战马都是需要阉割的。
阉割后骏马会变得温顺,且不烦人,让它吃饱就成。不然马发情很难弄,打仗期间碰上马群集体发情就是大患。
军马不阉割,没有足够的母马交配,光是发狂就能够把人折腾死,光是这个喂养母马,提供交配场所等等,就已经超出需求。
阉割的战马不能生育,这导致很多时候马比人金贵,经常是有会骑马的兵而无战马,骑兵也因此成为最稀有的兵种。
在马匹最多的游牧民族中,能够一人双马的也只有月氏国能办到。
战马多,就会导致种马少。
种马少,就会导致没有马。
大漠称天下有三众:中原为人众,秦国为宝众,月氏为马众也。
月氏国靠着远超其他游牧民族的战马,在大漠一直是高战力代表。
大漠一直有一句话——东胡强而月氏盛。
那片草场很肥美,但其实无论草场肥美还是贫瘠,这场仗都不得不打。
头曼是第一个整合匈奴的单于,匈奴这些部落到现在还有好些都是名义上奉其为王。
若是这场仗头曼不接,那匈奴或许会一夕之间分崩离析,再次变成无数个部落各自为战的情况。
头曼觉得身心都很冷。
秦国,东胡,月氏国,这是天下最强大的三个国家。
他刚刚给秦国让了七百里,又给东胡让出了瓯脱草原,现在就要和月氏国为敌,这简直是不给活路。
他咬着牙,征召匈奴各大部落,在万般不愿的心态下迎战月氏国。
大漠战争开始了。
同一时间,沛县。
刘老太公过大寿,沛县有头有脸的人都到场了。
沛县县令率先赶到,进入刘家,坐在刘老太公旁边与其攀谈,那边言笑晏晏,时不时大笑出声。
门口处,则是沛县主吏掾萧何亲自执笔,写下前来祝寿之人,以及祝寿人所带来的金钱几何。
主吏掾的职位管群吏进退,除了县令,县丞之外,就属主吏掾的权力大了。这么一个三把手亲自做记账的活计,刘老太公今日的嘴就没合拢过。
这场大宴刘家一共分为了三个大堂。
最为尊贵的大堂当属刘老太公所在大堂,只有一张大桌,沛县县令,沛县县丞,沛县县尉都在这个桌上。
除此之外,便是仅次于刘家的沛县几个世家家主,也都在席。
陪在最末席的则是几个豪商巨贾。
这些豪商巨贾本来不在第一堂入席之列,纯属是花钱买席位。
祝寿礼金特别多,多到主吏掾萧何不得不高声唱报,刘老太公二子刘仲不卑不亢地信步出门,将陪着笑脸的商人迎了进去。
在沛县,只有刘家有这个底气。
第二个大堂桌子就多了些,有八桌,是给有身份的人准备的。例如掌管牢狱的狱曹,便领着几个狱掾坐了一桌。
“主吏掾亲自唱喏,真是好大的面子。”
狱曹暗暗咂舌,用身子撞了一下坐在其旁边同样一脸羡慕的狱掾。
“你个没眼睛的,你不是跟萧大人有交情嘛?快去萧大人身边,帮着写个字,唱个喏啊,我带你来干什么来了?”
“哦哦!”
这狱掾如梦初醒,急忙冲狱曹道谢:
“多谢大人提点。”
急匆匆跑去门口了。
狱曹看着狱掾与萧大人交谈,萧大人笑脸相迎。
喝着水酒,砸吧砸吧嘴,脸上浮现一抹意外与一抹喜色。
“这小子没骗我,他还真认识。这么莽撞萧大人也没生气,看来交情还不浅。”
狱掾跑着经过人数最多,桌子最多的第三个大堂。这个堂上只要是个人,交了一定礼金就能坐。
他没注意到,有一个额生四肉痣的老者无意间瞥了他一眼,愣了一下后,目光便一直跟在他身上。
“我来替萧大哥秉笔。”
主吏掾萧何摇摇头。
“曹参,今日我可偷不得懒。”
第399章 你有能耐来场陨石雨啊!
被安排在最外大堂,随一众无权无势沛县民众坐在一起的鬼谷子王诩视线一直随着狱掾曹参而走。
及至看到曹参与门口主吏掾的萧何攀谈,不由又是一愣。
老徒弟见师傅如此模样,也看向门口两人,左手放在桌下掐指推算,掐了半天,却是毫无所得。
自知一身所学比师傅相差甚远的老徒弟持筷夹菜,虚心请教道:
“师傅,这二人也是赤帝从属?”
鬼谷子最后留意一眼,摇摇头,眼中露出让老徒弟大为震惊的迷惑不解之色。
“或许是罢。”
这模糊不清的言辞让老徒弟在震惊之上再震惊。
自他拜师以来,就没有看过师傅被问题难住的样子,也很少听到这等瞎子算命两头堵的言论。
师傅给他的答案向来清楚明了,肯定无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似乎这大千世界都在他师傅掌中,遇事不明只需低头观掌纹便可。
就像那只在传说中出现,五方大帝中主南方的赤帝,不也说找就找到了?
这两个人莫非身份还在五方大帝之上,否则怎能让其师闪烁其词。
王诩夹了一筷子狗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刘老太公财大气粗,连位格最低的大堂中肉食都摆了半桌子。虽说尽皆是沛县最常见的狗肉,但在民间只要是肉,那就是绝对的好物。
王诩知道身边的关门弟子在想什么,但他没有打算给弟子解惑。
有些事物,还是少知道的好。
吸引他注意的不是二人有什么特殊命格,而是二人服饰上皆有农家特有的小印记,甚至这两人身上的小印记,还要超过了被他认定为破军的樊哙。
这意味着他那位前君上认定这两人比樊哙还要重要。
[大势不可改,小节却可变。]
[君上,你自未来看到的历史,可不一定完全是这片世界的未来。]
[这二人没有命格,能自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应是侥天之幸,或是沾染赤帝帝气罢了。]
[这二人历经千辛万苦,百般磨练,或许能成龙做凤,现在嘛。]
鬼谷子摇头一笑,念头通达,再不去关注门前二人。
这二人就像他身边的关门弟子一样,不经精雕细琢,无数打磨,就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砖石瓦砾。就是真走运得了大机缘,也不是必能腾空翱翔,还是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远不如天降大任,负破军命格的樊哙,更别说负赤帝命格的刘季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