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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为何不早渡河的疑问被我抛在脑后,现在想来,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是怕我们跑!他们要将我先隆部落杀干净啊啊啊啊!
“他们渡河时被箭矢射中故意跌落水中,假装落马,在水中继续随着马匹行进。当第一批秦兵从水中冒头的时候,距离岸边不足十米!
“他们像是厉鬼一样,举着剑就冲了上来!河中的秦军全都张弓搭箭,水流的力量就像是没有似的,冲不乱他们一丝身形。
“我先隆部落儿郎们纷纷中箭倒地,儿郎们还击,但箭矢射不穿铁衣。从水中钻出来的秦军,儿郎们以为是死而复生,全都战意尽失,纷纷转身逃命。
“我被护着逃回部落中,和部落中留守的五千儿郎们一道,赶着牛羊往回跑。我没有焚毁房屋,还留下了女人,我想要借此争得撤退时间。但那群秦军就像是最狡诈的恶狼一样,很快就咬了上来!
“牛羊都给了他们,人被杀的只剩下三千,先隆部落没了,先隆部落没了,没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隆有一次大笑,笑得肆意而猖狂,笑的在地上打起了滚,就像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喜事!
蒙恬早能渡北河而不渡,除了大战前的充分休息。主要是自爆渡水弱点,让匈奴以为能与之一战,集结兵马临水而待。
距离北河三里扎营,是因为这个距离足够保证匈奴站在对岸看不出铁甲。
而一旦匈奴要过河迎战,三里距离也足够蒙恬在匈奴渡河前奔袭到北河边。那时他将下令,把这群匈奴尽数射死在水中,就像这群匈奴所作所为一样。
斩杀三个匈奴使者,也是为了不让铁甲情报外泄。见过了铁甲的匈奴必须死,蒙恬不会让他们活着回去。
“先隆!先隆!”
头曼抓着双臂先隆厉喝着。
“没了,都没了,女人没了,牛羊没了,先隆部落没了,没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先隆摇晃着身子,如同一个猴子一样灵动,前仰后合,左右摇摆,抓耳挠腮,脸贴头曼脸上大喊大叫。
“单于,先隆疯了。”
赫连部落首领道,他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相信了先隆。
他自代入先隆所处境地,惊骇地发现,他的下场会和先隆一样。
“秦军这次将领是谁!比最狡猾的狐狸还要狡猾!”
盖楼部落首领怒吼着,他心中惊惧,嘶喊是为了宣泄。
“查清楚,先隆部落发生了什么事!领军将领是谁!如果先隆所说都是真的……”
头曼把疯狂的先隆按在地上,沉声道:
“见秦军便退回来,我不会出兵。”
蒙恬出兵了。
北河对岸的高阙被拿下了,高阙北边的阳山也不见了匈奴身影。
天降阴雨,三日连绵不绝,依旧冲刷不净地上鲜血。
一月有余,蒙恬以损三千骑兵为代价,却匈奴七百余里。
他踩着马镫,坐着马鞍,拿着马鞭,望北。眼中没有满足,依旧是不甘。
他想继续打过去,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补给问题又出现了。
人马能带的口粮,只够走这七百里,他必须留存足够回返的口粮。
将者,未虑胜,先虑败。
他蒙恬,就只能打到这了。
第369章 越女剑的传说是假的?
“你代朕去巡游,那朕去做什么?在六王宫中继续给你生侄子侄女嘛?”
始皇帝失笑。
他知道他弟弟是担心六国余孽对他行刺杀之举,想替他承担这份危险。
拍拍嬴成蟜肩膀。
“心意朕领了,但朕巡行便是为了压制那些阴沟中的老鼠,让他们不敢抬头,让大秦安稳发展。朕本就是冲着这些宵小而去,哪里有避开的道理。”
雍地。
太庙很大,常年燃烧着的熏香,浓郁的香气让嬴成蟜时常怀疑这里要是混点迷魂香,鼻子再灵敏的人也察觉不到。
秦国历代先君的牌位都摆放在上面,从创建了秦国的秦非子,到两人的阿父秦庄襄王。
祭祀猎物摆放在长长的供奉桌案上,最前方是羊头、牛头、野猪头这三牲,又叫太牢,是祭祀最高标准。
后面则是拆解下来,煮熟的各种肉类,鹿肉兔子肉等等,全是两兄弟在鹿鸣苑中打到的猎物。
“倒是监国一事,你考虑的如何?房儿功力尽散,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你若真心想要帮朕,留在咸阳监国如何?相邦吕不韦、国尉廉颇、治粟内史付子康这些都是你的人,他们服你。你监国,朕更放心些,阿父也不会说我亏待了你。”
看着先父牌位,嬴成蟜回想起过去那个什么事都不管,看上去能力平庸至极,却在数件大事上力排众议,让整个秦国知道谁是真正主宰的阿父,嬴子楚。
他阿父平日间没有王的架子,和谁都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从来不提僭越这个罪。上行下效,王如此,大臣百姓也是如此。
仅用了数年时间,原本法令严苛死气沉沉的咸阳就焕发前所未见的生机。
商会来此开商铺,有识之士来此加入学宫讨论国家大事。那数年的咸阳,堪称天下最繁华的城池,来者趋之若鹜。
那时候,嬴子楚最常和幼子说:
“小秦王,好好看家。孤已宣你吕叔来此,一会和你吕叔好好批奏章,孤带你阿母出去逛逛。”
嬴成蟜笑笑。
“不行,我不能为王。
“我不为王,变法纵使失败,依然有皇兄你。只要你在,秦国便依旧是秦国,不会有大的变动。”
始皇帝指着亲弟,面对那块写着秦庄襄王的牌位笑道:
“父王,这是这竖子自己不愿为王,可不是朕欺负他。”
撩起下摆,坐在地上摆放的蒲团上。
“只是要你监国,又不是真要你做王,这也不行?”
“监国和做王,有什么区别呢?做到那个位置上,我的特殊身份会让我的门客,芈随他们心生异样,他们再不会将我当臣。旁人受他们影响,也会逐渐将我位置抬上去。白手套一旦上位,性质就变了。”
始皇帝投来疑惑的眼神,嬴成蟜解释道:
“白手套就是替你做脏事累事的人,变法,王不可亲身下场。”
“那你不是白手套,朕并不想变法,是你一直想要做事。阿父那一套已经过时了,行不通了。今日在阿父面前朕也敢说,若今日王位上的依旧是阿父,天下不会姓嬴。”
嬴成蟜点点头,这他倒是不否认。
吕不韦的杂家在治国上一定要比法家强盛,但对外作战,就没有比法家二十等军功爵更厉害的制度。
想要在最短时间内一统天下,资源足够,永远是暴兵来的快。
“不为王却要行王事,你这君爵当的,比朕还要潇洒。”
“我不为王,大秦帝国方稳如泰山。”
“你啊,就是太胆小。”
始皇帝数落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怕他们做甚?只要你认为对的就要去做,他们又能奈你何?天下是我们嬴氏一族的!不为王,不和他们区分开,你终究是要被他们掣肘,不能以大势压人。
“郡县制、焚书、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哪一条政令这些贵族不反对?朕允许他们反对,朕允许可以不理解。但朕下达命令,他们就要去做,这就是王!”
始皇帝知道亲弟在担心什么。
历代变法,都是由大臣来冲锋陷阵,王是不下场的。
只要变法,就会严重侵犯旧势力的利益。变法不论成功失败,变法者都会遭到旧势力的反噬。
秦国变法者商鞅,秦孝公死后,受五牛分尸之刑。
韩国变法者申不害,韩昭侯死后,次年便无病无灾的自然死亡,享年52岁。
楚国变法者吴起,楚悼王死后,趴在楚悼王棺材上被乱箭射死。
变法者难有善终,若是王主动变法,受反噬的就是王。国家最少经历一场大动荡,最多则会亡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