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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苦笑着道:
“朕已知晓,是朕疏忽了,儒家经典确实言说过此话,荀子不必举例了。荀子方才还说孔子不为儒,往年亦曾说过孟子乃伪儒。今日以孔孟举例以证儒家,不觉前后矛盾乎?”
老人放下袖子,慢条斯理地道:
“儒家乃正确之论,对者为儒,不对者为伪儒也。”
始皇帝憋了一会,哪怕心中对荀子才学再为赏识,也实在忍不住了。
“荀子,有没有人说你无耻。”
荀子抽出始皇帝手下书,翻了几下递过去,指着上面一行字。
始皇帝定睛看去。
【嬴子曰:科学,是一门绝对正确的学科。凡是正确的都是科学,凡是不正确的都是伪科学。若原本认为正确的科学知识,随着时间而被发现并不正确。那么这个知识就不是科学知识,而是伪科学知识。】
【卿曰:世上未听科学学说,请以儒家替。】
【嬴子曰:你开心就好。】
【卿曰:善。】
始皇帝原本想回去细细研读有荀子手书,记录着嬴成蟜言行的这本书。
最师荀子于书中都不敢以荀子自称,而称他人为子。这书中那不都得是金玉良言,可以为传世经典的书籍?
而现在,始皇帝带回去看的想法依旧有,但不是细细研读,而是当那些打发时间的看。
始皇帝指着书籍,用无比怀疑的语气质问着一脸风轻云澹,不以为耻的老人。
“荀子都记了些甚?这种无赖言论也配慎重记之?这种竖子也配称子?子用在此处太过草率了罢?荀子为那竖子门客,赠礼莫非是脸面不成?”
老人打量始皇帝裹在冕服中的身躯,衡量了一下敌我实力差距。
想着君上曾说过,其兄长武功稀松平常,也就能与秦将蒙恬放对。
精于六艺,但年岁已高的老人便放弃了儒家传统——以武论对错。
“陛下见卿不入秦为官,故不以礼相待。陛下是否忘了,卿入不入秦堂并不重要。秦国需要的是一个个为政一方深入民间的官员,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师。”
始皇帝见状反问道:
“朕不以礼待荀子,荀子便不召弟子入秦乎?此可合乎儒家?”
荀子盯着始皇帝好一会,两人互不相让。
少顷,荀子坚定吐字。
“无论陛下如何为之,卿皆当召弟子入秦,此为儒家!”
始皇帝咧嘴,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嬴子不配为嬴子,荀子不愧为荀子。”
老人下了席位,对着桌桉一侧跪坐大笑的始皇帝深施一礼。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无民则不为君,国无民则不为国。卿请陛下以天下人为子,废除隶臣妾!”
始皇帝笑容不散,摇摇头道:
“若此事朕先前未有言说,可以应你。然朕已亲口许诺,与那竖子做下约定,故朕不能应你。朕可错,但诺不可改。”
老人面有戚然之色,始皇帝下席位,扶起老人,在老人身边道:
“荀子不会因朕不应你此事,便不召弟子入秦了罢?”
“此非儒家所为。”
“荀子高义,朕观荀子之道,与那竖子相彷。朕虽不能应荀子取消隶臣妾,但可如那竖子所说,取缔楼台,将淫秽罪论加入秦律也,如此可好?”
“大善。”
“荀子若有暇,可往宫中教朕。朕不听孔子之儒,但荀子之儒,朕可听也。”
“卿之论,与君上之论相差无几。陛下听不得君上之言,卿之言自也是听不得的。”
“授业解惑,那竖子差荀子远矣。”
始皇帝居长安君府直到月上柳梢头,方才意犹未尽地坐车归皇宫。
当夜,咸阳宫中所饲养的鸽子尽数被放飞。
好在是夜晚,天色本就是黑的,这群鸽子不甚明显。若是青天白日,天光必然要被遮住好一大块。
这一大群脚上绑有纸张的鸽子,群体振翅声响极大,扑棱棱的响动,惊醒了无数入梦贵族。
它们借着夜色掩映,飞往四面八方,天下各地。
第307章 出局!
十一月九日。
始皇帝颁布诏令,九月十五日过后,将在秦律中加入了淫秽罪,关中楼台要尽数拆除,这引起了咸阳贵族群体反对。
三大世家虽然被除名,但是留下了一个硕大的水性十足的桃子——隶妾。
为关中所有楼台输送隶妾,三大世家靠着这门生意延续了秦国老牌世家的辉煌。成为了脱离世家领袖甘家,也能过得有滋有味的独立世家。
这么大的利益,基本上秦国的贵族都想分一杯羹,谁不想家族再进一步呢?
但始皇帝下达的这一纸诏令,看似就是轻飘飘的一张纸。却将这个桃子压的果肉稀碎,抓都抓不起来。
贵族们不在乎秦律,但在乎始皇帝的态度。公然违反秦律,就是打始皇帝的脸。
这条诏令莫名其妙,贵族们想不通为什么,不知道陛下的出发点是什么。
就像当初提出郡县制取代分封制,大家都能看出来始皇帝是在以此彻底断绝封国,让嬴氏一族永为王族。
但取消楼台,将女子卖色定为罪,这是为什么呢?
管仲当初发明妓院是为了招揽能人,是为了敛财,是为了给齐桓公收集美女。齐国能成为春秋第一位霸国,妓院在其中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如今楼台势头正好,一切利处都在发挥,始皇帝却颁布淫秽罪,这不符合情,也不符合理。
压碎了世家贵族的桃子,自身也没有得到利处,妥妥的损人不利己。
十一月十日。
新楼台。
瓮猪,母狗,瘦马齐聚。
一众世家家主疯狂地发泄着自身欲望,像是要把日后再也发泄不出来的恶念今日尽数发泄完毕。
一个个美人或咬着唇齿勾人心魄,或高抬满月痛忍冲锋,或面露痛苦曲意逢迎。这是一场没有多少人性的狂欢,这是一场回归兽性的丑陋。
甘罗坐在主位上,第十二次拒绝了世家家主的邀约,笑着挥挥手,让想和其双管齐下的家主继续孤军奋战。
天窗大开,蓝天白云在新楼台抬眼可见,那十二个一米见方的天窗却都散不尽这屋中的腥臊之气。
甘罗独饮美酒,时不时地要某些玩嗨了的贵族收敛一些,不许屋中闹出人命,这已经是他这个领袖的最大争取了。
贵族将绳索套在瘦马颈部,一边骑马一边拉紧,随着瘦马濒死感受紧致快感,甘罗阻止不了。
甘罗能做到的,就是在马脸紫红,眼见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让贵族松开马缰缓一会,给瘦马三息喘息时间。
这场充满怒吼,暴力,尖叫的宴会在两个多时辰后落下帷幕。
其实真正肉搏的时间在半个时辰左右就基本宣告终结。
随后的一个半时辰,则是这些贤者时间,稍微恢复了一点人性的贵族终于想起了人和野兽的区别,发挥了善假于物的优势。
肉灵芝,软木马,捣灵杵……
看着美丽的瓮猪,瘦马,母狗痛苦的表情,求饶的哭喊,大多数贵族阴暗内心得到极大满足,有些比亲自上阵的欢喜还要大。
甘罗让能行走的美人自行下去,行走不了的美人则由隶臣拖下去。最后叫来仆从打扫地上的红色血迹,白色精华,便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在这小半个时辰中,贵族们喝酒,吃肉恢复体力,大声欢笑着。争论着到底是西家瓮猪曲径通幽,美不胜收滋味好。还是孟家母狗柔若无骨,百无禁忌感受棒,亦或是白家瘦马才貌双绝,吟唱助兴有新意。
当浑浊之气自天窗飘离,清新的自然风涤荡楼室。在众人中年岁最小,但是身份最高的甘罗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朗声道:
“美人已享,美酒入腹,佳肴下肚。诸君,该是议事之时了。”
骚乱声渐渐停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