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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鸟殿大宴后,将闾便爱上了这杯中物。”
“还能陪叔父走走否?”
“只要叔父愿行,天南海北,将闾也随得。”
“那就走走。”
嬴成蟜带着嬴将闾,在夜色下的咸阳宫,看似漫无目的地向外行走。
“小饕餮,你要封地不要。”
“要!”
“不急着答应,我先与你说个明白。秦国大一统趋势,谁也无法改变。给你的封地,不是秦国本土之地,而是……”
“叔父,不必说了。”
嬴将闾快行几步,挡在嬴成蟜的面前,仰头看着嬴成蟜。
“我要。”
嬴成蟜驻足,轻笑。
“好好想想,一个不慎,你就死了。”
“不用了,想十几年了。”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有些人弃如敝履的,是有些人梦寐以求的。
嬴成蟜揉揉嬴将闾的脑袋,笑道:“那走罢,我们去找你父皇。”
地砖上,月光映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行向议政殿。
“匈奴犯边,雁门,九原失守。待我秦军复了雁门,九原,会将你丢在匈奴领地。不管你打下来多少领地,封国多大,都要奉秦国为主。”
“嗯。”
“国内现今情况你也清楚,没有多余兵力供你调遣。你这次被丢在匈奴领地,需要自己招募兵马,秦国给不了你多少援助。”
“嗯。”
“如果在国内情况稳定下来后,你还不能平定匈奴。那么秦国会出兵,将你打下来的领地,和匈奴领地一口吃掉,化作秦国一个郡。”
“嗯。”
嬴成蟜带着嬴将闾,行至议政殿外,站在殿门外面。
贴近殿门,能听到主殿中有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
“忘记和你说了,你父皇怕你们手足相残,不同意封匈奴之地予你,我们首先要说服你父皇才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嬴将闾推开议政殿大门。
他没有以言语作答,而是以实际行动作答。
当一个地位尊崇,不愁吃喝,荣华富贵享用无尽的大秦公子不好吗?
嬴成蟜摇着头,紧随嬴将闾身后迈入议政殿。
前世生在现代,巨厌烦996的嬴成蟜真的搞不懂。
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放弃到手的美好生活不要,用性命去拼一个机会。
而且这个机会极其渺茫,拼到了生活也不会比原有生活更好,而且还可能被摘桃子。
如果把秦国比喻成现代中国,那么匈奴就是蒙古,越南,俄罗斯等邻近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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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本就不属于秦国的匈奴封给嬴将闾,这纯纯的是空手套白狼行为。
还告诉嬴将闾其实你就是个缓冲品,分封你其实是为秦国赢得一段缓冲时间。
而且这次你去匈奴那边还没有多少援助,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如果要是打的慢了,等秦国缓过这口气,到时候把你打下的地盘,匈奴一起收归国有。
把嬴将闾换成嬴成蟜,嬴成蟜早就不干了,这不是纯种冤大头行为?
“出去!”
始皇帝正在和任嚣,屠睢他们敲定作战细节。
一看推门而入的是其三子嬴将闾,再一看嬴将闾身后站着的嬴成蟜,立刻便明白了二人此来何意。
怒容上脸,厉声呵斥。
噗通~
嬴将闾双膝跪地,上本身挺得笔直。
和始皇帝站在一起的王绾,李斯等一众人等立刻散去,他们经受不起嬴将闾这一跪。
“父皇,儿臣只想要一个机会,求父皇将匈奴之地封予儿臣!”
李斯,王绾,任嚣,屠睢,赵佗,李牧,付子康。
除了始皇帝,嬴成蟜,嬴将闾三人外,议政殿内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宦官,宫女。
所有人都懵逼了。
我们听错了?
三公子说的甚?
把匈奴之地分封给他?
是匈奴攻占了我秦国的雁门,九原两郡,不是我秦国占了匈奴之地。
我们讨论的是怎么复雁门,九原,不是如何分土啊!
这匈奴之地还没打下来呢,怎么封?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竖子!你做的好事!”
始皇帝点指着嬴成蟜,恨得牙痒痒。
“陛下,这总要问过当事人意见才对罢?”
嬴成蟜赔笑着道。
明白了,定是方才陛下和长安君在偏殿说了什么。
七人都不傻,一看始皇帝表现,就知道这绝对不是误会,而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但如此一来,七人就更好奇了。
如果不是误会,那么匈奴之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又来一匹八百里加急快马,上郡蒙武兵马尽出,把匈奴之地打下来了?
不能啊,如果打下来了,陛下刚才和我们聊个甚啊?
但如果没打下来,那三公子来求什么匈奴之地啊?
就是和嬴成蟜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李牧,此时也很是懵逼。
君上,你又在玩甚?
第207章 这个摊子,你自己说,够不够烂?
“父皇,大秦如今百废待兴,没有多余兵马,粮草在匈奴之地开启一场战争了。你把匈奴之地封予……”
始皇帝不等嬴将闾说完,一声冷笑,指着治粟内史付子康。
“告诉他,朕的大秦钱粮,能否在匈奴之地开启一场大战。”
付子康很是干脆地点点头,道“管够!”
“咳咳!”
嬴成蟜似乎喉咙不舒服,连声咳嗽。
付子康回首看着嬴成蟜,本来闭上的嘴又张开了。
“……还是不管够呢?”
嬴成蟜手放在嘴边,一边咳嗽一边轻点头。
付子康斩钉截铁地道:“不管够!”
始皇帝怒意上涌,有种将付子康现场撤职的冲动。
嬴将闾察言观色技能点满,一看始皇帝,付子康表情,脸色就知道大秦应该是不缺少钱粮的。
当下话语继续,却绝口不提大秦钱粮之事。
“请父皇如叔父所言,将匈奴之地予将闾。将闾不要父皇一兵一卒,自征兵马,亲往匈奴之地为父皇解除袭扰之恼。”
“待数年后时机成熟,父皇若想于大秦西北开疆扩土。将闾将打下之地双手奉上,绝无怨言,再引我秦军兵马席卷匈奴!”
嬴将闾情真意切地诉说,整个人显得卑微至极。
他只求一个机会,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
众人听了嬴将闾所说,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惊呆了。
他们全都盯着嬴成蟜不放,眼中满是鄙夷,惊叹之色。
就连李牧,付子康看着嬴成蟜的眼中都写着——君上你为人否?
分封还能这么分封呢?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分封方式?
你怎么不把秦国最东边的东海封出去呢?怎么不把大秦东北边的东胡封出去呢?
把没打下来的地盘分封出去,伱这是分封?你这是不要脸!
还甚物不给,要三公子仅靠自身之力,去西北塞外牵制匈奴。
你这话但凡跟个及冠之人言说都会被打!也就能哄骗三公子这个稚童。
你做个人罢!
始皇帝看着眼中刻满倔强的嬴将闾,默然不语。
他是始皇帝,一言可决人生死,一语可定国兴灭。
他当然可以一口回绝嬴将闾的请求,将嬴将闾赶出议政殿。
但始皇帝不愿这么做,不想这么做,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嬴将闾只不过是想证明自己,他又做错什么了呢?
他的提议对秦国百益而无一害,只是对他自己苛刻至极而已。
始皇帝有独断专行的那一面,但那一面的前提是,他认为他做的是对的。
而现在,一统华夏的始皇帝知道,其三子所说才是对的,才是对匈奴最佳处理方案。
原本始皇帝的计策就是复了雁门,九原两郡后,在边境增派足以抵挡匈奴侵袭的兵力。
在消化,复兴六国的几年内,对匈奴保持防御姿态——匈奴袭扰就把匈奴赶走,不要追击进草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