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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有个合适理由。”
沙沙沙~
韩非笔走龙蛇。
【非踢汝之力度,便是踢师弟之力度。此力虽不小,但不至于让人跛脚也。我这师弟,绝非武安君所想的那般简单。】
“……李斯一直在装瘸,为何?”
【为求君上助其子也。师弟其状如此之惨都是在君上府上所致,其对武安君,非,又是如此态度。以君上心性,哪里还能驳斥回师弟的请求。】
李牧扶着额头,醉意上头,迷迷糊糊地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告诉君上,就任凭李斯这么达成,达成,目,的。”
嗵~
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的酒鬼支撑不住酒意,醉倒在桌案上。
你以为君上不知这些乎?
韩非摇摇头,心中说道,这次没有写字。
出门叫两个仆役将李牧抬回居室睡觉,韩非走回自己庭院,边走边笑。
师弟要投君上麾下,非为何要拦呢?
长安君府大门敞开。
一个驭手驾驭着一架造势精美的单马马车缓缓行出。
马车未放帘,其内正坐着向外张望的嬴成蟜。
刚刚驶出长安君府大门,嬴成蟜就看到了在门口的没有离去,依然坐在小马扎上的李斯。
“等会等会。”
驭手依言停车。
嬴成蟜探出脑袋,冲着李斯笑道:“左相要是不忙的话,成蟜做东,请你去楼台探探深浅?”
李斯脸上水渍未干,明显是用清水清洗过面目的泪痕。
此刻他满脸严肃,目光看着驰道远方,对嬴成蟜道:
“长安君若要去楼台便尽快去,再慢上片刻,陛下的驷马王车就要驶来了。”
“皇兄?他又来我这里做什么?他是不是挖墙脚没完?”
嬴成蟜嘟囔着,顺着李斯目光看去,正看到远方四马缓步而来的驷马王车。
不对,驷马王车速度怎么这么慢?
嬴成蟜眉头一皱。
皇兄行事急迫,极为看重效率,从没有这么慢行过。
转头看了眼李斯,嬴成蟜叹了口气,道:“左相有心了,贵子之事,我一定亲口嘱咐。”
李斯没有马上离去,显然也是看出了驷马王车的不正常,在这里是给他站台的。
“多谢长安君。”
驷马王车再慢,那也是四匹马。
半盏茶时间过去,一个嬴成蟜不认识的驭手驾驭着驷马王车,停在了长安君府门前。
一同停下的,还有马车两侧,十名身穿国尉府官服的府兵。
尉缭?皇兄把驷马王车借给他做什么?
嬴成蟜正疑惑呢。
“误国竖子!见王车仍坐于车上邪?”
第166章 黄口小儿!无知竖子!
嬴成蟜懵了。
在看到驷马王车身边跟着的国尉府府兵,知道马车中不是始皇帝而是尉缭的时候。
嬴成蟜就觉得,这应该不是冲他来的。
国尉尉缭,和嬴成蟜交集不多,两个人没什么恩没什么仇,连招呼都没打过几个。
准确的说,尉缭虽然做官做到了国尉,成为大秦军武第一人,但他和大秦群臣都不熟。
他这个国尉超然于物外,很有一种孤臣味道。
有人想要投奔,不要。
有同僚请吃饭拉情意,不去。
二丞九卿上将军,与他尉缭没有任何关系。
每日去国尉府上班,休沐,上朝,这就是尉缭的秦国生活。
浩浩荡荡的郡县制,分封制之争。
满朝文武都参与进来,连常年假寐的武城侯王翦都坐不住。
唯有尉缭,依旧坐的稳稳当当,不声不语,就像他这个国尉是始皇帝凑数提拔的一般。
朝堂群臣不少都说过嬴成蟜竖子,但尉缭没说过,从来没说过。
尉缭对嬴成蟜的态度,和他对其他人态度一样——不熟。
这种状况下,嬴成蟜骤然被尉缭喝问了一句竖子,就很懵。
指着自己鼻子,嬴成蟜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国尉是在与我说话?”
“此地还有第二个竖子邪?”
“尉缭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有什么狂疾?有疾去找夏无且,别来本君面前找存在感!”
确定是说自己,嬴成蟜当场怼了回去,说的比尉缭过分许多。
李斯长身而起。
他没有离去本就是在等这个献殷勤的机会,此刻怎能错过。
“秦律唯有拜陛下之令,未有拜驷马王车之令。国尉言说此语,是将自己当做陛下了乎。”
驷马王车车帘没有拉开的迹象。
驭手驾车时小心翼翼,停车后倒是昂首挺胸一副高深驭手模样。
见嬴成蟜对尉缭言语不逊,脸上一黑,比他自己被说还气愤。
“你,哎呦!”
跟了尉缭十几年的驭手本想说的是,你怎敢如此与我家老爷言语。
刚说了一个伱字。
帘内就飞出一只布靴,正砸在驭手脑袋上,将驭手没说出的话全砸了回去。
揉着脑袋,驭手眼冒金星,刚要怒声发火,问问是谁偷袭他。
低头搜索偷袭自己的暗器,发现在地上歪着的布靴正是自家老爷尉缭的。
当下没了脾气,腆着笑脸,捡起布靴,隔着帘子将手中布靴递入车内。
“老爷,你的鞋。”
手中一轻,驭手知道是尉缭将布靴拿走,正要回身将未说完的言语,带着被靴子砸的愤怒说出去。
“不想死就闭嘴!老实驾车!”
驭手耳中传来再熟悉不过的,自家老爷压着嗓子重音满满的声音。
得了尉缭告诫,驭手不明就里,但这不妨碍他听话。
回到驭马座位,驭手就好像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一般,不再言语。
嬴成蟜能听出驭手方才说话语气中满是愤懑,知道驭手话无好话。
但他没当回事,连看一眼驭手的兴趣都没有。
紧盯着驷马王车,嬴成蟜面上愤怒,心中却饶有兴致地等着尉缭。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尉缭这么一个国尉特意来找自己的麻烦。
嬴成蟜虽然和尉缭相处不多,不怎么了解尉缭其人如何。
但他不相信,能做到大秦国尉的人,会是一个毫无城府之人。
就连最瞧不上幸进之人的蒙恬,也不会特意跑到长安君府,只为骂嬴成蟜一句。
“无知竖子!误我大秦十年!朝堂诸公举家搬迁只为天下安稳,镇压六国余孽!今日朝堂二策分明能让大秦早日安稳最少十年,让诸公少费多少心力。你一个无寸功傍身,只凭陛下宠幸的竖子,有何资格说不?有何理由说不?”
就为这事?
嬴成蟜眯眯眼,瞥了眼李斯,冲驷马王车努努嘴。
你上,要不是你把这两策说出来,尉缭他也不会来找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长子李由性命安危,李斯现在巴不得为嬴成蟜多做些事。
事做的越多,李斯心便越安。
当下冷声道:“国尉此言……”
“何狗在吠?老夫只通人言!”
李斯怒气上涌,今日所受的所有气都一起窜上来。
他脑海迅速搜索语言,连成骂语,还没等他尽数喷之。
尉缭犀利,直接的话语不间断,继续自驷马王车上传下来。
“大秦王室子弟不贤,朝堂人言犬吠并起,去势小人亦为九卿。咸阳虽大,却无我尉缭容身之地,不如归去。你这误国竖子,非人哉!”
李斯破防,气的他那张本就如秦律般刻板的脸又增添上秦律的凶厉。
嬴成蟜若有所思。
这理由找的好烂,根本站不住脚,你尉缭那么爱国还能长年在朝堂装死?
到底为什么来找我麻烦,赵香炉驱使的?算了不想了,因为什么都不重要。
赶紧说完进行下一步骤,能动手就别BB。
揉着手腕,嬴成蟜有些后悔出来早了,应该在长安君府等尉缭打上门。
私斗触犯秦律。
咸阳街道人来人往,动起手来,这消息根本压不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