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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怒气冲冲,不服不忿地向始皇帝讲着他一个将军的道理,要求换封地。
王翦在其后追打不断。
他打了一辈子仗,有无数次险些身死。
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想再看到儿子上战场。
“你这逆子,你能打得过老夫乎?你我各领五千精兵战一合,赢了老夫就不再管你!”
王贲本事都是王翦教的,王贲自然不会认为其兵事能力抢过其父,这约战自是不应。
始皇帝哈哈大笑,看着王贲狼狈逃窜,听着王贲不敬言语,却很是欢喜。
“王贲,你父认为你不得再上战场,你若能证明你比你父强,朕就为你换封地!”
“反悔是鸟人!”
始皇帝一拍桌案,重复了一遍王贲的话。
“反悔是鸟人!”
“我父攻赵时为李牧所败,我王贲一生却从未败过。不败之将与有败之将,陛下你说孰强?”
“逆子!逆子!”
当众被亲儿子损,王翦气的火冒三丈。
“你遇到李牧你能打过乎?你能打过乎?”
“贲能,你让李牧从地里爬出来,让他与贲战上一场看孰强孰弱。阿父你老了,老了你便去为我带离儿罢,你不要阻碍贲建功立业!”
第137章 和你阿父吵架去!
听到王贲说能打过李牧,始皇帝笑哈哈地瞟了一眼嬴成蟜。
蒙恬面容有些古怪,不自觉地也看了一眼嬴成蟜。
嬴成蟜低着头,没理会两个看热闹的闲人,想着怎么才能让李牧和王贲战上一场。
“不败之将和败过之将,有趣,着实有趣,哈哈哈哈哈!王翦,你儿子比你强!”
始皇帝大悦,其笑声朗朗,传遍万里乾坤。
王贲今日所作所为,特别对始皇帝的胃口。
“王贲,朕与你辽东如何?”
“谢陛下!阿父伱还打我?陛下为我换了封地,你打我琅琊也回不来了!”
王翦果然依言收手,满眼都是疲惫之色,似乎瞬间衰老了许多。
看着第一次对他表达反抗,满眼写着阿父你老了的亲子。
总有一日,你会理解阿父……
嬴成蟜眼珠转了两转,嘴角带上轻笑。
没想到皇兄犯傻,这王贲也犯傻。
辽东,还是落在了王贲手中。
来了这么久,他还是有些不适应秦国氛围。
这种上赶着要边境封地,就想着打仗不愿意享福的蠢货,也就秦国才有吧。
群臣倒是见怪不怪。
大秦武将向来如此。
让武将不享福可以,但不能让武将没仗打。
接下来的分封没有什么插曲,除了倒霉催的张右丞,大家皆大欢喜。
嬴成蟜点点头,基本上一切都是按照他和始皇帝先前所商量分封的。
这一晚上一波好几折,群臣心脏今夜都跳的格外卖力。
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当分封之地自始皇之口宣入群臣之耳时,群臣大多长处一口气,他们的真经总算是取到了。
“朕敬诸公一樽,敬我大秦肱骨。”
雕龙攀凤的酒樽再次于始皇帝手中高举,始皇帝平举双臂划了一个圆圈。
“敬陛下!”
群臣尽皆双手持樽,朗声宣喝。
始皇帝。
群臣。
一饮而尽。
苍穹之星曜,紫微在善于观星的能人异士眼中大放光芒,犹如烈阳当空。
“诸公慢饮,朕不善饮酒,先行一步。”
“陛下慢行。”
始皇帝先行离去。
皇后阿房玉手轻挽玄黑云袖,和颜悦色地对被管束了一晚上的小家伙们,道:“不许饮酒。”
语毕,皇后起身离席。
一众小家伙们眼睛眨呀眨,聚在一起,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母后怎么走了?”
“这是不管我们啦?”
“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叔父了?”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五公主嬴阴嫚像个小脑斧一样虎头虎脑就冲向嬴成蟜的桌案了。
“咦?三哥,大哥和叔父呢?”
三公子嬴将闾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坐席,悲从心来。
我也想被带走啊!
吨吨吨~
嬴阴嫚小手抢下嬴将闾手中酒壶。
“肾虚不能酗酒!”
嬴将闾手中空空,维持着举壶灌酒的姿势,悲从心中又来。
我现在补回来了!我不虚!我不虚!
始皇帝在距离玄鸟殿最近的八角楠木古亭下,等了片刻。
皇后便自玄鸟殿走出,行至始皇帝身边,两人对视一笑。
始皇帝抬手抓住阿房鬓边发丝,轻柔地挽在阿房耳后。
“今夜辛苦了。”
阿房双手握住始皇帝的手,摸着始皇帝手上因常年以毛笔批复而生出的老茧。
“陛下才是辛苦。”
盖聂,赵高默契地隐去身形,将这一小块私密空间,留给这个帝国最尊贵的二人。
夜深了,黑色墨笔将四周渲染。
始皇帝揽着皇后肩膀,让皇后靠在其胸膛,二人均是有种莫名安心。
“若朕的阿房有子嗣,便是个女娃,朕也要扶其为秦二世。”
“陛下莫说胡话,这天下何时有女子当家道理?便是陛下愿意,叔叔愿意乎?”
“哈哈哈,成蟜很早还说要不要试试让阴嫚做秦二世,我大秦出一个千古第一女皇帝。”
“今日蒙武将军在我面前,敬了叔叔一樽酒,其对我却无酒可敬,陛下……”
“房儿,忘记朕与你说过什么话了?”
阿房伏在始皇帝胸膛上,叹了口气,道:“秦国如果剩下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那个人就是叔叔。”
“不要再对成蟜有戒心,大秦欠他甚多,朕欠他甚多。”
皇后阿房打断了始皇帝的话。
“阿房也欠他甚多,若非叔叔一力力包,阿房早已失却性命。只是叔叔当年势力,实在太大了些。且十年自污,还能有蒙武这等将军死忠。我真不敢想象,若是……”
“若是什么?”
始皇帝低头,那张自信张扬,威严霸道脸庞映入阿房双眸,让阿房后半句话难以说出。
“庸夫之怒,见朕唯敢以头抢地耳。”
阿房“噗”地一声笑开了花,素手摸着始皇帝脸庞,柔声道:
“陛下总是无所畏惧,在赵国时便如此。我担心的那些前朝老臣,在陛下心里却是一文不值。”
廊道上,古亭下。
帝后密语再蜜语。
百步外,玄鸟沸。
火树银花不夜天。
温泉热气袅袅升浮,化龙化鸟。
淡淡硫磺味道,被点燃的异香覆盖,若不是鼻子特别灵敏之人,定是嗅不出来。
温泉池白玉池边,以上好白玉而雕刻的猛虎,熊,龙上,盖着一件浸润鲜血衣物,将这些奇珍异兽涂抹上一层红色。
池水中也有淡红色逸散,那是粘在嬴扶苏身上的血液,都是大郑宫宦官,宫女的。
哗啦~
平静温泉水面上钻出一个脑袋,正是长公子嬴扶苏。
嬴扶苏双手连掬两捧水砸在脸上,谦和地道:“叔父,我洗好了。”
嬴成蟜坐在温泉池边泡着脚,看着大侄子浑身被泡通红,犹如被煮熟龙虾似的,眯了眯眼,笑道:
“怎么,这么爱喝我的洗脚水?”
哗啦哗啦~
嬴成蟜说着话,不忘踢几脚温泉水到嬴扶苏身上。
嬴扶苏隐去眼中痛苦,强撑着笑道:“叔父说笑。”
“不是爱喝我的洗脚水,那就是下去哭了?老师死了,很伤心罢,恨不恨皇兄?”
嬴扶苏深喘三口气,每一口气,都让他心痛一分,身上水流热上一分。
“好了,不用答了。”
嬴成蟜抽出双脚,赤裸脚掌踩在常年温热的木地板上,脚掌表面水分在急速蒸发。
“淳于越没死,那几个儒生也没死。”
嬴扶苏扒着白玉老虎脑袋,赤身裸体窜上来,奔到嬴成蟜眼前,嘴唇颤抖地道:“叔父……说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