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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逃过一劫,长出一口大气。
买米秦人匆忙离去,米铺老板也不曾挽留。
过了一炷香左右,买米秦人又推开了米铺大门,米铺老板一惊匆忙赶人。
“你不要命,我还要命!”他以为买米秦人还是来和他闲聊的。
“米还未买。”买米秦人举了举空空如也的双手。
方才他只顾着和米铺老板闲聊,竟是连买米的正事都忘了。
他的身边,正是刚才发现米铺异样的城防军。
“有过。”城防军点头。
灭楚之战,秦军起了六十万,民夫和运送辎重之人更是有百万之巨。
基本上只要不是近两年内招揽的新兵,是个秦兵都参与过那场旷世之战。
“据说楚人中有会巫术者,可招魂夺神,你可曾见识过?”夏无且再问。
城防军露出轻蔑之色,道:“装神弄鬼罢了。”
倒是太医令,方才差点让我以为是鬼魅。
两人一路行走,眼看着就要到咸阳宫的宫门前,夏无且从药箱中摸出来一蓝色小瓷瓶。
“我也不白问你的,这瓶止血散予你,总比外面那些外伤药好用一些。”
“谢过太医令!”
城防军接过夏无且递过来止血散,眼中露出大喜之色。
太医令放在药箱中的止血散,就算是个愚者也明白必是不凡。
能及时止血,在战场上就是第二条命。
就算是不上战场,卖给识货之人,对家里也是一笔不小收入。
城防军重去巡逻。
夏无且紧了紧背上药箱,神色间若有所思,步履稳健地行向咸阳宫,就准备返还太医署。
入咸阳宫要经过一个十余米长的甬道。
夏无且刚走过来,一个身穿儒衫的人便从甬道内行出,冲着夏无且行礼道:“淳于越见过太医令。”
夏无且礼貌还礼,他认得淳于越。
淳于越是长公子的老师,时常出入大郑宫,两人相见也不是一次了。
“敢问太医令,长公子所患到底是何病症?”淳于越直接发问。
长公子患病了?
何时的事?
我怎不知?
夏无且楞然。
但常年生活在宫中,他也不是不谙世事的赤子,自然有些城府。
当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答道:“陛下近日,并未要无且医治长公子。”
一句话,就把自己从事情里摘出来了。
我是陛下御医又不是长公子的,我这几天没给长公子治过病,长公子的事我不清楚。
淳于越今日来大郑宫求见嬴扶苏,又被拦在了外面。
理由是长公子之病传染,不能与他人接触。
但淳于越透过窗棂分明看见,大郑宫内人影忙忙碌碌,绝对不只一人。
这让淳于越对嬴扶苏是否真的患病更加疑虑,转头就去了太医署。
长公子病了总有人医治吧?
结果太医署的医者都回应,前些日长公子在朝堂晕倒,是太医令亲自主治的。
至于最近,在场的医者没有去医治长公子的,也没人知晓长公子患病,但好久没看到长公子倒是真的。
淳于越这下子心中的不安是急剧增大,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太医署的人不聊天?
一个都没听说长公子患病?
这不开玩笑嘛!
长公子患病,始皇帝不派太医来医治,难道是从外面请的医者?
听到朝堂那次晕倒是夏无且救治的嬴扶苏,淳于越心中惴惴不安,也不回府了,就站在宫门内的甬道边上等夏无且。
这一等到,两人方一聊天,淳于越的心就沉到了万丈深渊。
夏无且也不知道长公子患病!
“打扰太医令了。”
“淳于仆射慢行。”
两人拜别。
夏无且看出淳于越脸上气色衰败,如此下去极易被风邪入侵,有心想叫住开解几句,想了一下还是没张口。
淳于越这病也是心病,和楼台管事一样,在不知道病因的情况下,夏无且也是无计可施的。
若是长安君在此,或许可解。
夏无且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外,施施然回了太医署。
一路上,夏无且发现巡逻的郎官,路过的宦官,宫女都用异常羡慕和异样的眼神望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及至他回到太医署,看到被众多医者围住,放在地上那百来金,不禁呆了。
他终于明白一路上收获的那么多异样眼神是怎么一回事了。
“竖子误我清名!”
当日,有一颗仁心的太医令夏无且,在太医署痛骂嬴成蟜。
第68章 自杀的原因
“你们还真是很有手段,竟然能把夏老头请来?”
嬴成蟜对着围在身边的众女道。
“君爷就会调笑我等姐妹,我等姐妹有此等本事,哪还会在此以色娱人的。”
“就是就是,君爷你怎么才来,你昨夜若是到此,管事也不会出事。”
“管事与我等身份不同,昨日太医署的医者便赶来了,今日太医令亲到,有什么不妥吗?”
嬴成蟜眯了眯眼。
当然不妥!
在咸阳的秦官有了疑难杂症,都是寻太医署的人来。
所以昨夜楼台管事自杀,这等紧急之事,太医署医者及时赶到,这在情理之中。
但太医令夏无且亲自到来,那就不一样了。
楼台管事是年俸一百石的小秦官,咸阳城内此等官职人员多如牛毛,哪能让夏无且亲身到场?
别看宫里始皇帝病了夏无且去,长公子病了夏无且去,嬴成蟜病了夏无且去,好像夏无且很不值钱的样子。
但实际上,太医令这官职是秦国上卿,年俸两千石,是秦国绝对的高层!
夏无且看的病人,大多都是皇室人员,身份低贱者绝对没有几个。
“管事,你醒了!”
鹅蛋脸美人一声惊呼,响彻室内。
众女一听这话,一窝蜂得从嬴成蟜身边跑过,奔向床榻,这一过程中难免有肢体接触,众女中,有好玩者,还玩了下鸟。
嬴成蟜能为常常服侍他的管事支付百金,这份金钱情意,众女可是看在眼里红在眼中的。
“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管事你终于醒了!”
“要不要喝点水,我去取!”
众女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其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那便不知道了。
“君爷。”
管事没有与众女喧闹,在鹅蛋脸美人的帮扶下坐起来,毫无血色的脸上清晰地透着虚弱。
“说说吧,为什么自杀。”嬴成蟜走上前,毫不怜香惜玉,扯着管事俏脸道。
管事吃痛,却也不敢叫出声,睁着一双大眼睛哀求地看着嬴成蟜。
“君爷,你便放过管事吧。”
“还不是君爷失约在先。”
“君爷,你真的被罚了三年俸禄吗?”
通过众女对话,嬴成蟜拼凑出女管事自杀原因。
昨夜那一群贵族子弟来到楼台后,包下了楼台所有隶妾,真就在楼台堂内,和内门外门之间开了场无遮大会。
隶妾是奴隶,没有反抗的权利,哪怕万分屈辱,也只能是曲意逢迎。
若只是如此,女管事只会喜笑颜开,坐收金钱,不会说个不字的。
谁会关心隶妾的心理呢?
她们又不是人。
但坏就坏在,这些人要求妓也如此做事。
之前说过,妓是有一定权利的,她们可以选择接客与不接客,也可以选择上床与不上床。
但之所以说是一定权利,就是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们还是要服从宾客的要求,因为她们也是有营收考核的。
但她们看上去要比女管事好的多,她们不是按年考核,是按月。
每月的考核不过,不需要去做徒刑,从楼台出去就可以。
然而做惯了风月之事,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们,出去之后,能习惯百姓的生活吗?
习惯不了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