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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还不敢抗这个旨,因为要对付的是“南海”郭家,她也知道,倘使傅家抗了这道旨,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所以相权之下,她只好让郭家人退让了。
郭燕快还没有说话。
红菱忍不住了,道:“姐姐,我本该插嘴,可是……”
胡凤楼没让她说,道:“妹妹,你以为我不知道不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可是,妹妹,你为我想想,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办?”
红菱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曾经是她主人的姐姐,情非得已。跟胡凤楼,她没有再说什么,她冷然转望楚翠:“现在你该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了,也该明白后果的严重了,你是不是该死?”
胡凤楼脸上掠过了一丝痛苦神色,道:“妹妹,别怪孩子,要怪怪上一代,上一代种下的因,别让女儿辈来承担这个果。”
红菱没再说话。
楚翠低下了头,一颗乌云螓着垂得很低。
胡凤楼转望郭燕侠,一双凤目中所流露的神色,令人难以言喻,也令人不忍拒绝。
但是,郭燕侠却是这样的答复:“凤姑姑,您要原谅,燕快不能走。”
胡凤楼道:“燕侠,凤姑姑可以跟你担保,我负责让鱼壳跟吕家的后人,平安离开。”
在胡凤楼来说,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来说,这已经很窕容易,很不容易了。
而郭燕侠扬了双眉:“凤姑姑,燕侠斗胆,鱼壳属于‘独山湖’,‘独山湖’属于鱼壳。
几十年来,想到鱼壳就想到‘独山湖’,想到‘独山湖’也就想到鱼壳,他们等于是牢不可分的一体,为什么现在离开‘独山湖’的,要是鱼壳?”
胡凤楼道:“燕侠,我懂你的意思,因为另一方面,是当今的皇上……要在以前,凤姑姑的想法跟你一样,或许比你还要激烈,可是现在,凤姑姑就不能不‘在官言官’了。”
说着话,神色之中流露着不少悲哀,不少无奈。
郭燕侠扬起的一双眉梢落了下去。他道:“凤姑姑,真说起来,燕侠并不怎么担心鱼壳跟吕家后人,因为燕侠相信,只要‘独山’‘微山’两个湖的水不干,凭纪刚那些人,还奈何不了他们。”
胡凤楼道:“那你是……”
郭燕侠道:“凤姑姑,如果来的不是傅侯,如果燕侠不姓郭,燕侠一定走,而且马上走。”
胡凤楼脸色一变,道:“燕侠,你……”
郭燕侠道:“凤姑姑,郭家人已经退让过一次了,您怎么能让郭家人再退让?”
胡凤楼脸色大变,身躯起了颤抖,一时没说话来。
红菱又忍不住了,道:“燕侠,凤姑姑也是为了你。”
郭燕侠又扬起了一双眉梢,道:“菱姑姑,燕侠知道,但是,这一次,郭家人宁愿埋骨‘独山湖’,或者是让你抬着离开‘独山湖’。”
红菱猛一惊,失声道:“燕侠……”
郭燕侠神情一肃,一撩衣衫,单膝点地,跪了下去:“燕侠对的是事,不是对人,您两位千万原谅。”
他一拜而起,就势腾身,飞射而去。
红菱抬手想叫,都没来得及,她不忍地转望胡凤楼:“姐姐……”
胡凤楼颤声道:“我不怪他,我不能怪他,他说得对,当年,郭家人已经作了最大的让步,最痛苦的让步,廿年后的今天,我实在不该再让郭家人让步了。”
红菱道:“那……”
胡凤楼道:“现在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再想办法吧!”
红菱为之默然。
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她既不愿见胡凤楼为难,也不忍让郭家人再让步,她处于两难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她沉默了。
只听胡凤楼道:“妹妹,要走你们就走吧。”
红菱迟疑了一下,道:“姐姐,我不走了。”
她原先要走,只是为了带走楚翠,如今楚翠既已被胡凤楼留下,处在这种情势下,对胡凤楼也好,对郭燕这个郭家人也好,她实在该尽她一份心力,至少,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作个缓冲,作个斡旋,所以她宁愿不走了。
胡凤楼微一怔:“妹妹……”
红菱道:“姐姐,在这种情势下,我该留下,但是请姐姐答应我,我只是为胡家,为姐姐留下,也是为郭家,为燕侠留下,别的不为任何人广胡凤楼一阵激动,凤目涌现泪光:“我知道,妹妹,我答应。”
一行四人到了那座庙里,就这么会儿工夫,纪剧已命人收拾了两间禅房,他自己不但让出了那二间,甚至搬出了后院。
收拾的两间,是供傅侯伉俪跟翎贝子的,他没想到红菱母女会折回来,可是后院能用的禅房已经没有了,只她把他原来想住的偏殿一间小屋也让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