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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一家三听得猛又一怔。
玉贝勒道:“您怎么说,那个白绫包里,包的是他生身之母的骸骨?”
胡凤楼诧声道:“郭怀生身之母的骸骨,怎么会在这儿产黄衣老人道:“这话要从廿年前说起了——-”
老侯爷倏地神色一动,惊然道:“皇上,时候不早了----”
黄衣老人感激的看了老侯爷一眼:“我懂作的意思,但是你知道,我还不是扣人罪名以掩盖自己过错的人。而且,我也实在不忍让你们再怪他,再仇恨他,否则会毁了他的一生,尽管他未必在乎,可是我却有增添罪过之感——”接着,他从廿年前说起,说康亲王的献民女入宫,又说郭怀一家三的遭遇,又说韩振天。当然,前者是他自己知道的,后者则是听郭怀说的,可是他相信郭怀,因为两下里一印证,并没有错,所以他也告诉了傅家一家三。
静静听毕,老侯爷跟玉贝勒父子俩不由为之动容。
那位博夫人胡凤楼则为之花容失色,脸色大变,颤声道:“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为什么他一直没说?”黄衣老人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仁厚的道理所在,他可以报仇,但是他舍弃了报仇,只找寻他的生身之母。康亲王、韩振天不但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甚至没人知道廿年前他们做了什么,反之,康亲王倒把女儿小蓉的死,诿过给了他,想藉官势,藉国法对付他——”
黄衣老人话刚说到这儿、胡风楼一个娇躯机伶暴颤,一语未发,转身掠起。
玉贝勒一怔,急叫:“凤楼——”
胡凤楼人在半空,应了一句:“我要问问义父去,不要跟来。”
话声中,她已飞射出了“静明园”。
玉贝勒要跟,但是他的身躯才动,老侯爷便一声沉喝:“玉翎!”
玉贝勒道:“阿玛,我———”
老侯爷沉声道:“没听见么?不让你跟,人家义父女之间的事,你跟去算什么,又能怎么样?”玉贝勒一时没能答上话来,也没再动。
黄衣老人一双目光越过“静明园”高高的围墙,投向远远的天边,天边,已是微透曙色,他脸上没一点表情……
郭怀带着穿胁而过的严重剑伤掠出了“静明园”,他取道东南,打算直奔天津。
如今的京城一带,已经没有丝毫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反之,这京城一带,倒是个伤心地,他恨不得胁生双翅,飞离这个地方,今生今世,不要再来。但,刚离“静明园”没多远,山道旁,松林内闪出一条人影,紧接着是一声轻喝迎面传来:“郭怀!”郭怀带着一颗刺痛的心,一处严重的剑伤,那颗心的痛楚,远非穿胁而过的剑伤所能及,就因为这种痛,使他那超人一等的敏锐耳目为之迟钝,迟钝得连有这么个人躲在前头,都一点没有觉察。
他急忙收势停住,停住后再看那条人影,不由为之一怔:“韩姑娘!”
拦住路的那条人影,不是姑娘韩如兰是谁?只听她道:“大内侍卫飞骑报信,说你闯进了‘静明园’,玉贝勒跟凤楼姐都赶来了,听说还惊动了老侯爷,我还是不放心,只好跟来看——”
另一个“看”字还没出,忽听她急急说道:“你怎么混身是血,你……”
郭怀的语气很平静,也很从容:“谢谢姑娘,不碍事,一点小伤——话虽这么说,他毕竟是血肉之躯的人,不是铁打金刚,铜浇罗汉,穿胁而过的剑伤已经够重的了,更哪堪失这么多的血?
眼看他半个身子都染红了,就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闭穴止血。
是宁愿为胡风楼流尽自己的血,还是伤心、痛心之余,宁愿轻忽自己?
话没说完,原本挺立的身躯为之一晃。
韩如兰带着一阵香风掠到,伸手扶住了他:“还说不碍事,你都站——”忽然脱一声惊叫:“天,这,这是谁伤了你,伤得这么重?”
郭怀强提一气,强自站稳,道:“是谁伤了我,已经无关紧要了!”
韩如兰道:“你还,让我扶你进树林去,给你止血裹伤。”
郭怀道:“姑娘,不用——”
韩如兰着急的道:“还说不用,这么重的伤,你还想要命不要了?”
她没容郭怀再说话,连扶带拉,硬把他扶进了树林。
郭怀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至少这一刻他没有力气,任由韩如兰扶进了树林。
找一株小树底下坐下,韩如兰让郭怀靠在树干上,三不管,两手一扯扯开了郭怀的衣襟,把整只左衣袖也给扯下来了,剑伤显露出来了,从前到后一个洞,血还在往外涌,看着吓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