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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目光一凝:“临告辞之前,我还有一问——”
郭怀道:“姑娘只管问就是。”
他却没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姑娘道:“我不问通记跟天津船帮怎么会归附海威堂,因为我料定郭爷跟这两家必然早有渊源,我也明知郭爷确有过人的修为与才智,我只想知道,郭爷来京,在京里创设海威堂——”
郭怀截道:“这个姑娘回后自会知道,我也保证日后姑娘一定会知道,只是,有一点姑娘尽可以放心,我同情官家眼中所谓的叛逆,但是我决不是官家眼中所谓的叛逆。”
姑娘淡然道:“我不是官家人,这,我认为郭爷没有必要告诉我,真要说起来,我跟郭爷一样。”话刚说完,一阵吵杂声从前头传了进来,紧接着听见一个女子声音直叫“郭怀”。
姑娘微怔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平静。
郭怀却道:“这是——”
诸明、贾亮双双闪身扑了出去,而转眼间,诸明又掠了进来,一躬身道:“票主人,康亲王府的三格格——”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叫声已到了厅外,不但略嫌沙哑,而且有气无力,不像是康亲王府的那位三格格。不管像不像,郭怀站了起来。
姑娘跟着站起,道:“郭爷,我告辞!”
郭怀欠身摆手:“姑娘请!”
姑娘外行,郭怀带倏、诸明送了出去,一出厅外,两个旗装少女扶着位旗装姑娘正要上石阶,贾亮有点手足无措的跟在后头。
那位姑娘,不是三格格是谁?只是,身子瘦弱,脸色苍白,举步都困难。
郭惊呆了一呆,道:“三格格!”
三格格猛抬头,她看见了郭怀,猛一阵激动:“你,你真在这儿——”
眼一闭,往后便倒。
“格格!”两个旗装少女,一声惊呼,连忙紧扶。
姑娘凤楼道:“这位三格格病得不轻。”
郭怀早就看出来了,他只是不明白,三格格为什么在这时候带着这么重的病上这儿来,当即道:“宫老,招呼两位姑娘扶三格格厅里坐。”
宫弼还没答应,姑娘凤楼已然道:“郭爷还是照顾三格格吧,我自己走。”
郭怀迟疑了一下:“宫老,代我送胡姑娘。”
宫弼恭应一声,送姑娘凤楼往前去了。
郭怀这里道:“两位姑娘请扶三格格厅里坐。”
两个旗装少女,等于是半架半扶的搀着三格格登上石阶,进人大厅,在椅子上坐下。
郭怀跟到近前,道:“两位姑娘,我来给三格格看看。”
他就要伸手去把三格格的脉。
三格格突然睁开了一双失神的杏眼,虚弱的道:“不用看,我的病我自己知道,看见你就好了大半了——”郭怀听得心头微一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
三格格一双失神的目光,已紧盯在郭怀脸上:“郭怀,我本来对你是既气又恨的,因为我病了,病那么久你都没去看我。后来我才想起,没人给你送信儿,你怎么知道啊?就算你听说了,没人接你,你也进不了内城啊——”郭怀现在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道:“三格格生病,我是真不知道,要不然说什么我也会去看三格格——-”三格格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我也早就不气不恨了,如今见着了你,我的病更是好多了。”郭怀心头再震,又不知道该怎么接f。
三格格道:“你就不问问我,好好儿的为什么会生病,而且一病这么重?”
郭怀道:“我正要问——”
三格格她还没等问就自己说了:“还不都是为了你,先是为你不平,为你生气,后来就想你,睁着眼是你,闭上眼还是你,睡既睡不着,饭也吃不下,就这么就病了——”
这位三格格真行,一气说这么多,不但一点儿娇羞态都没有,就是脸都没红一下。
其实,满旗女儿,十九这么大方,十九这么率真。
尤其这位三格格,出身贵族,贵为和硕格格,不但娇纵任性拨了,更是心里藏不住半点事儿,敢作敢为,敢爱敢恨个姑娘。
打从那天酒筵席上,郭怀就知道三格格是这么一位姑娘,知道归知道,他可没想到三格格心里的那份情,动得这么快,而且竟动到了他身上。
是故,三格格这番赤裸裸的表白,听得他为之心头连震,心头震动归震动,对这位三格格,他还是有着一份好感。
因为这位三格格善良、正直,甚至嫉恶如仇,敢于仗义执言,也因为这位三格格的一份坦诚率真,可是,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好在,三格格不是一般忸怩女儿,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听她道:“今儿个,我实在受不了折磨忍不住了,派个府里的护卫上群义镖局给你送信儿去,这一去才知道群义的人全让玉翎抓什么叛逆给抓走了。我一听回报,差点儿没晕过去,我知道玉翎他是看你不顺眼,帮着那些个来整你,我最恨这种人,马上就坐车赶到神力候府去找他。哪道到了神力候府,才听说他上威远去了。我就又赶到了威远,可让我找着了他,别人怕他,我可不怕,别看我带着病,我揪着他就找他要你。韩振天一家人死拉活扯,说好说歹把我劝开了,他们告诉我,玉翎抓的是欧阳一家三,没动你,你现在是海威堂的主人了,人就在海威堂。我还不信,打算跑来看看,要是见不着你,我折回去就跟他们没完,他们还真没敢骗我,我真见着了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