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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进指着饭桌呵斥道:“本帅兄弟来你这吃顿饭,你就用这些玩意儿招待?赶紧撤了,重新上!”
客舍掌柜是查桧安排的人,不认识朱秀,被李重进一通训斥,当即冷汗连连。
“是是,鄙店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朱秀“啪”地搁下筷子,斜睨道:“我二人已经吃饱了,就不劳尊驾费心款待!尊驾瞅着有些眼熟,不知高姓大名?”
李重进牛眼瞪大,满脸发懵:“兄弟,是哥哥我呀?咋地,数月不见不认识了?”
客舍掌柜见没他的事,擦擦冷汗一溜烟跑了。
朱秀打量一眼,摇头道:“认不出!”
李重进气笑了:“你小子少来这一套!我李重进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罪责老子担着就是了!”
朱秀“噢”了声,恍然道:“原来阁下还知道自己叫做李重进!”
李重进恼火嚷嚷:“老子不叫李重进叫啥?”
朱秀摊摊手,撇嘴道:“谁知道呢!宿州城主?淮南王?或者干脆自封个土皇帝什么的....”
李重进黝黑面皮颤了颤,朱秀每多说一个字,都让他感觉到无地自容。
“兄弟!哥哥知道错了,你嘴下留情!”李重进低声下气地作揖。
朱秀嚯地起身,眉头倒竖,厉声怒斥:“大胆李重进!你可知罪?”
李重进咬咬牙:“知罪!”
朱秀面北拱手,义正辞严:“本官奉皇命申斥于你,李重进还不俯首听旨?”
李重进二话不说跪倒,低着头闷声道:“罪臣李重进听候官家发落!”
“罪臣李重进,举止轻佻,行为放浪,目无法度,不守臣节,不尊纲常,不体朕心,行悖逆之举,置国家朝廷于不顾,枉费朕之栽培,让朕大失所望......”
朱秀不带停顿地严厉呵责,李重进脑门唰唰冒冷汗,魁梧的身子跪倒在地,有些微微颤抖。
朱秀偷瞟一眼,强忍笑意。
反正柴荣让他见了面先好好斥责这厮一顿,没说以谁的名义。
朱秀一副皇帝降罪斥责的口吻,也不算假传圣旨。
一定要让这黑厮知道怕、知道疼,趁机会好好磨磨他的牛脾性。
免得以后又头脑发热,干出什么荒唐举动。
朱秀唾沫星子喷了一大堆,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好久没骂人骂得如此痛快了,还是以皇帝名义,扯虎皮的滋味真不错,爽快!
李重进起初还老老实实跪地聆听,越听越不对劲。
官家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用这么长篇幅的旨意斥责他吧?
“这些真是官家的意思?”李重进忍不住质问道。
朱秀正义凛然道:“官家旨意,岂能有假?怎么,你不服气?”
李重进嘟囔道:“我哪敢....”
朱秀又骂了几句,口干舌燥,灌了口茶水漱漱口。
李重进麻溜爬起身,狐疑道:“官家真是这般骂我?还是你小子借题发挥?”
朱秀冷哼道:“若是不信,本官现在就回去!下次来的,可就是徐州慕容延钊、亳州李万超两位将军!”
李重进干笑一声,赔笑道:“兄弟是自家人,我哪能不信!骂也骂了,走走,跟我回府,今晚你我兄弟非得大醉一场!”
“谁有兴致跟你喝酒?”朱秀摆足钦差使臣的派头,傲然道:“本官奉命探视小公子李延福,你还不赶快朝前领路?”
李重进强忍把这小子摁翻痛殴一顿的冲动,悻悻地瞥了眼坐在一旁嗦指头的史向文。
“上差请!~”李重进恭恭敬敬邀道。
难得见这厮低三下四一会,朱秀昂首阔步走在前。
路上,李重进旁敲侧击想打听开封情况,朱秀充耳不闻,根本不搭理,气得李重进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暗咬牙切齿。
入了府衙,李重进请朱秀到正堂落座,奉上香茶果品,派人去请董氏带儿子来见上一面。
没过一会,董氏怀抱婴孩到来。
“妾身见过朱侯爷!”见到朱秀,董婉儿欣喜激动,她兰心蕙质,知道朱秀到来,意味着丈夫的罪行有了转机,一家人便有了得到皇帝宽恕的希望。
“嫂嫂不必多礼!”朱秀急忙还礼,态度恭敬严肃。
李延福刚刚睡醒,睁着一双乌黑大眼好奇张望,小家伙正是牙牙学语的阶段,粉嫩嘴唇吐着泡泡,咿呀咿呀地嘟哝着什么。
朱秀接过抱稳,入手沉甸甸,是个相当有分量的壮实小子。
李延福也不怕生人,乌黑大眼好奇望着朱秀,嫩藕般的胖手还想去捏他的脸。
李重进悻悻道:“这臭小子不给老子抱,一抱就哭,怎么到了你手里就乖得像羊羔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