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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郭威病重的消息,观白重赞的言行,恐怕也听到些风声。
朱秀在滑州节度府住下,面对白重赞百般追问只能打太极。
倒不是担心他对柴荣不忠,只是皇帝健康与否本就是极为敏感的话题,他哪里敢随口胡说。
又过三日,护持天子的亲军开入滑州城,为首两员大将,赫然是樊爱能和何徽。
天子辇驾在一片绫罗伞盖、威武军旗的掩映下驶入城门,白重赞和朱秀率领滑州文武官员出城迎接。
晋王车驾空无一人,问了随柴荣回京的王朴才知道,柴荣一直留在天子辇车里侍奉。
天子驾临滑州,又是亲征凯旋而归,自然要举行酒宴庆贺。
柴荣并未拒绝,只说官家龙体不适,命自己全权主持。
当日傍晚,柴荣在节度府接见白重赞和一应节镇官员军将,谈笑风生,众人都以为官家只是轻微感痒,并无大碍。
酒宴气氛欢愉轻松。
虽然没有机会觐见官家,但晋王代官家出面慰问滑州军民,也让军心民心得以安定。
深夜,酒宴散去,朱秀却突然得到柴荣急召,命他前去相见。
第506章 柴荣召见
夜深人静,屋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
朱秀脱衫准备就寝。
今日圣驾抵达滑州,官家却始终不曾露面,所有事项都由柴荣出面应付,只说官家龙体有小恙,不便会见众臣。
滑州节度府暂时设为天子行宫,偌大一架舆轿抬进府里,四面遮盖幔帐,只听见里面有咳嗽声传出,却根本见不到官家身影。
白重赞率领州府官员下拜迎奉,都以为官家就在那舆轿里。
朱秀却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依照柴荣对外的说法,官家只是小恙,即便卧病在床,见滑州官员一面的力气总归是有的。
别人可以不见,但滑州节度使白重赞可是官家旧相识,按道理应该招至榻前见上一面。
可柴荣只是好言抚慰,并未让白重赞觐见。
好在白重赞这人是个典型武夫,有勇武却缺乏谋断,更不会领悟天家心思,既然见到柴荣,他也就没多想,安安心心带着一家人搬到军营暂时住两天。
整一个白天,柴荣忙着应付地方官员军将,朱秀甚至找不到机会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酒宴之上,众目睽睽,朱秀也不好得询问什么,只能跟着滑州官员按部就班地敬酒、说些好听的奉承话。
酒宴尾声,柴荣只说困乏,提前离去,没过一会宴席也就散了。
朱秀回了节度府前衙厢房,反正无人通知他出府另寻住处,继续安心住下就是。
柴荣谈笑风生,表面看不出丝毫异样,但以朱秀对他的了解,还是觉察到他有沉重心事,眉宇间藏着忧虑。
数月不见,柴荣清减了许多,颌下髯须浓密了些,脸庞上的皱纹也多了不少。
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令人臣服的威仪。
朱秀心绪纷乱,准备熄灭蜡烛睡觉,明日一早再去觐见柴荣。
刚要躺下,屋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低沉声音响起:“朱侯爷,晋王要见你,请速速随我来!”
朱秀一惊,急忙起身披上氅衣前去开门。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想不起来是谁。
打开屋门一看,朱秀愣了愣,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何徽。
何徽还是那副满脸横肉的凶相,见到朱秀勉强挤出笑意,抱拳道:“请朱侯爷随我去见晋王!”
朱秀拱手道:“有劳何大将军亲自跑一趟!”
何徽客气了两句,转身朝前带路,朱秀关好屋门跟在他身后。
走在灯火黯淡的廊道里,七拐八绕朝着后衙而去,一路上宫禁宿卫越来越多,把整个后衙围得密不透风。
一路无话,朱秀也不觉得自己跟何徽有什么好说的。
忽地,何徽却转头低笑道:“些许过往旧事,还请朱侯爷莫要放在心上,今后何某愿与朱侯爷和睦相处,共同辅佐晋王。”
朱秀看他一眼,笑道:“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大将军不提在下早就忘了。你我同朝为臣,自当和平共处,共同扶保晋王、佐理朝廷。”
何徽盯着他多看了几眼,点点头道:“正是此意!这也是晋王的意思,不希望我二人再为旧事不睦。”
朱秀微微一笑:“如今何大将军高居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将来前程锦绣,还望对在下多多提携!”
朱秀语气里流露一股艳羡之意,听得何徽怔了怔,旋即不自觉地笑出声,得意的样子掩饰不住。
一直以来,都是他羡慕朱秀得到柴荣欣赏信任,又得官家宠信,年纪轻轻就担任要职,还成了符氏女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