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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局势混杂,派他去就当历练历练,就算不能成事,于藏锋营而言也无损失。”
顿了顿,朱秀道:“我打算把河东藏锋营分部,和胡广岳手下第五都合并,组建缉事司,胡广岳任首任使司,严平任副使司,专职负责河东刘崇,和南唐的情报侦察。”
马庆吓一跳,双膝弯曲跪倒在地,哭丧着脸道:“可是小人有哪里做得不好,惹侯爷不满?”
朱秀示意他起身,笑道:“你办事尽心尽力,我很满意。莫要多想,只是藏锋营太过臃肿,无法兼顾周全,另立缉事司,也是为你减轻负担。”
马庆咽咽唾沫,这才放下心来。
“往后,藏锋营和缉事司并立,不分高低,互不统属,我会不定时抽调两边人手,互派检查,若是哪边犯了错,按军规处置!”朱秀淡淡道。
马庆心中一惊,弯腰揖礼:“小人遵命!”
侯爷如此安排,就是要让藏锋营和缉事司起到相互制衡、相互监视的作用。
“还有江宁那边,尽快安排可靠得力之人进入东宫,给我盯死李弘冀,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
“小人领命!”
朱秀躺下准备歇息会,挥挥手示意马庆退下。
走开两步,马庆回头道:“侯爷,小人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朱秀半闭着眼。
马庆道:“侯爷花费大力气,耗费钱财无数,在各地布置情报网,可又不让朝廷知道,这么做究竟为何?
之前小人猜想,侯爷是要助官家和太原郡公推翻刘汉江山,可是现在官家已经开国登基,做了皇帝,侯爷也是大周朝堂响当当一号人物,用不着再这么偷偷摸摸做事。
可若是有朝一日,让官家知道藏锋营和缉事司的存在,只恐帝心生疑,对侯爷不利!”
朱秀睁开眼愣住,马庆这个问题,让他始料未及。
马庆小声道:“大周朝当家做主的是官家,往后还有太原郡公,统一天下也是他们的事,侯爷毕竟是臣子,还是尽人臣本分就好....
小人是觉得侯爷为这天下操心太多,担心侯爷熬坏了身子,到头来反倒惹来祸事....
呵呵,有时小人甚至想,要是做皇帝的是侯爷该有多好,弟兄们为侯爷效力,就是为国家效力,将来也好为儿孙奔个前程....”
朱秀看着他:“这些想法,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底下人都这么想?”
马庆忙道:“小人自己琢磨了些,和胡广岳、毕镇海他们闲聊时也说起过,大伙都觉得侯爷再像以前一样,瞒着朝廷私自培植势力,太过危险了....”
朱秀沉默了,脸色有些难看。
马庆慌张道:“小人说错话,惹侯爷不快,小人该死!”
朱秀摆摆手:“你提醒得正是时候,这些问题,是我没有考虑清楚,下去吧!”
“小人告退。”马庆撅着屁股退走。
朱秀躺下,两手枕着后脑勺,望着蔚蓝天空怔怔出神。
马庆的话让他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想清楚自己的将来究竟要何去何从。
离开沧州,是因为得罪刘承祐不得已而逃命。
去到泾州虽说不是他的本意,但也算远离开封朝廷,有史匡威照拂,他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招降毕镇海、开办盐厂、组建藏锋营、掌控彰义军,其实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保命,为了抗衡刘汉朝廷而增强手中筹码。
如今已是大周朝,对他威胁最大的刘承祐早已魂飞魄散,他完全不用处心积虑培植势力,安安稳稳当开国侯爷难道不香?
按历史轨迹推算,如今已是五代末期,北方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乱,等到几年之后,那场举世震惊、影响深远的兵变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随大流顺理成章投入赵宋怀抱,再混一个开国功臣完全不成问题。
平心而论,他跟赵匡胤的关系不如跟柴荣亲密,交情甚至还不如跟张永德深厚,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以赵大耳的行事作风和历史评价,他只要甘于俯首称臣,结局一定不会差。
有这层门荫照拂,老朱家在大宋朝照样能显赫一时。
朱秀眉头拧紧,不知为何,一想到将来要投靠赵大耳,还要跪在他脚下称臣叩首,这心里就着实不是滋味。
有种浓浓不甘心、不服气的感觉。
换作柴荣,他就完全没有心里负担,称臣叩首服服帖帖。
“赵大耳其实也不错,当朋友可以,可要让我跪下来磕头,总觉得还差几分意思,更别说将来还有那赵老三,什么玩意儿....”
朱秀喃喃自语。
这兄弟俩如今在大周朝的地位完全比不上他,一想到将来,老朱家要向老赵家跪地臣服,世代效忠,这心里就跟吃了苍蝇屎一样难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