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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允明更是不堪,只穿一身内衬白衣,腰间束带也遗落了,用一根草绳当作裤带,一路颠簸发箍也掉落,一路逃亡浑身大汗,披散的头发黏在额头。
“官家,这里有处小村,不妨在此歇息片刻。”
郭允明口干舌燥,屁股和大腿内侧被马鞍子摩得冒火星。
刘承祐看看四周一片土屋茅草房,村子不大,但是能听到鸡鸣犬吠声,应该有人家居住。
“朕也跑不动了,歇息会,弄些水吃。”刘承祐嗓音有些沙哑,费力地爬下马背。
郭允明急忙下马,双腿有些僵硬,落地时还摔了一跤,顾不上满身灰土,搀扶着刘承祐下马:“官家当心些。”
刘承祐的腿脚也发僵,用力跺了跺才有所缓和。
“从现在起,不要再叫朕官家!朕....你我以主仆相称便可!”刘承祐谨慎地低喝道。
“臣....郎君放心,小人明白!”郭允明搀扶着他低声道。
见村口旁就有几间土屋,刘承祐示意郭允明往那边去。
一名禁卫负责在村口看管马匹,其余人踹开篱笆门,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发现无人在家。
郭允明搀扶着刘承祐走进正中堂屋,只见屋中陈设破旧,几张破草席,几块木板拼接成床,一张方桌,几个草墩子,靠墙处摆放一个掉了漆被虫蛀的破木柜。
方桌旁有个火盆,里面余烬还散发温热。
刘承祐脸色变了变,冷厉道:“这地方还有人居住,应该离去不远,待会等人回来,你派人将其灭口,以免走漏你我行踪。”
“小人明白!”郭允明当即叫来两名禁卫低声吩咐。
郭允明忙前忙后,把火盆重新燃起,两人围坐在旁烤火取暖。
土屋四面漏风,刘承祐穿的锦袍虽然破破烂烂,但勉强还能保暖,郭允明可就惨了,只穿一身单衣,仓惶逃命时不觉得冷,现在坐下来歇息,稍微一丝风刮来,冷得他直哆嗦。
“你二人把衣衫脱下,再脱一只靴子。”郭允明叫来守在屋外的两名禁卫。
两名禁卫犹豫着相互看看。
郭允明厉声道:“天气严寒,若是冻伤了郎君,你们就算掉脑袋也赔不起!”
两名禁卫无奈,只得乖乖照做。
“小人为郎君穿靴,再把衣衫披上,待会身子暖和,还能美美睡上一觉。”
郭允明殷勤地跪地为刘承祐穿靴,又把带着些汗臭和体温的衣衫当作披袍披在刘承祐身上。
郭允明自己也急忙披上一件,裹紧使劲搓手呵气,好一会身上才有暖意。
屋外守卫的两名禁卫可就惨了,本就穿得不算厚实,还被强行剥去一件衣衫,内里只穿单薄内衬,外面罩着冰冷甲胄,完全起不到防寒保暖的作用,冷得直哆嗦。
其他几个禁卫同情地看着他们,宁可在屋外吹冷风也不敢靠近屋子,免得又被剥去身上衣衫。
过了会,一名前去打探消息的禁卫回来禀报道:“启禀郎君,邺军有大部兵马正朝七里郊开赴,道路阻塞,难以通行,南坡大营已经被邺军所占,郭威帅旗已经移至南坡....”
刘承祐阴沉脸色不说话,郭允明失声惊呼:“邺军封锁了回七里郊的道路,这该如何是好?”
刘承祐挥手令禁卫退下,低沉地道:“看来一时半刻走不了了,此地也不安全,我们歇息一晚,弄些水粮,吃饱喝足,明日一早去往别处躲避。”
郭允明忙附和道:“郎君说的在理。郭贼搜查之下找不到郎君,一定会派大军遍地搜索,此处离刘子坡只有十几里地,一两日内叛军就能搜到,实在不安全。”
刘承祐灰白的脸色突然呈现乌青色,狠狠一掌砸在方桌上:“侯益、焦继勋!贼匹夫!枉费我如此信赖他们,没想到这两个老狗吃里扒外,早早投降了郭贼!真是悔不该听慕容彦超之言啊!~”
郭允明吓一跳,低下头讪讪地道:“万没想到两个老东西竟然会背叛朝廷!不过郎君也无需恼怒,等回到开封,重整兵马,坚守城池,就算邺军再多十倍百倍,也难以撼动开封城分毫....”
刘承祐目光阴冷地看着他,冷幽幽地道:“若非你和李业、聂文进极力举荐,朕又怎么会弃慕容彦超不用,改用侯益和焦继勋两个狗贼?朕有此地步,完全是被你们所连累!”
郭允明额头冒出冷汗,跪倒在地,凄惨道:“臣知罪,请官家恕罪!臣本意也是为官家着想啊!~那慕容彦超骄横无度,谁知道他会不会当下一个郭威!侯益和焦继勋太过狡猾,蒙骗了国舅和臣....官家明鉴,此事原本是国舅一力促成,臣只不过帮腔说了几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