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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匡威对此心生警惕。
史匡威没少在朱秀面前抱怨郭威,连带着也对柴荣产生意见。
可是在朱秀把天下形胜图挂在老史面前,为他讲解未来有可能发生的天下形势变化之后,老史心中对郭威和柴荣的埋怨消失的无影无踪。
史匡威迫切地想要知道,柴荣到来的确切时间,甚至还想让朱秀想办法,邀请郭威亲自来泾州看看。
对此,朱秀表示无能为力。
郭大爷目前在开封的处境并不好过,只怕还有天大的麻烦等着他。
朱秀并未向老史透露太多将来局势走向的秘密,毕竟连他也把握不准,史书上的某些事情还会不会发生。
他能做的,只能根据目前的形势,做出最有利判断。
“走吧。”朱秀带着严平往前厅而去,打算去好好嘲笑一番老史。
“对了,下午你过来一趟,找符大娘子拿手书,然后发急报到开封。马庆哪里情势急迫,只怕要等着救命。”朱秀沉声吩咐。
严平眼里也流露几分凝重,低声道:“属下知道了。开封那边,少使君也无需太过忧虑,马庆能力出众,见多了阴诡险恶,不论何种局面,想必都能应付。”
“唉,但愿如此吧。”
第239章 出城相迎
秋阳高悬,天空明净如碧。
一阵阵秋风沿着山麓袭来,褪去了夏日的灼热,带来几分凉爽。
山岭间铺满褐黄的地衣,入眼尽是凋零的草木,越往西走,萧瑟之气愈浓。
蜿蜒的山脚下,一支五十余骑的队伍在河边一块空敞的干草地休整,埋锅造饭,打水喂马。
四周几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之上,还有哨兵瞭望。
沿河往东,有一处五六丈高的断崖,河水在此落下,形成一处小型瀑布。
水流冲击在山下岩石,发出哗哗声响。
崖边生长几株沙棘,根茎深深扎进破碎的土岩,干枯的深褐色枝条长满坚硬的棘刺。
秋日的沙棘不光有尖利棘刺,还缀满丰收的桔红色果实。
伴随一阵革靴踩压碎石发出的嚓嚓声传来,一名着绯色锦袍、腰扎玉带、悬佩刀,头戴丝质直角幞头,身姿伟岸的英武男子走到崖边,伸手从沙棘枝条上摘了一枚果实,捻在两指间稍稍搓捻,塞入口中。
沙棘果酸味浓重,男子刚直的剑眉皱了皱,细细咀嚼,很快舒展眉头,反而从酸涩中尝出几分回味,又摘了几枚搓去灰尘,送入口中。
另有两名穿青褐军袍的大汉扶刀走近,一人白面大耳,一人英挺俊朗,正是赵匡胤与张永德。
两人也从沙棘枝条上摘取果实尝尝,都被酸得脸色发苦。
“噗噗~”赵匡胤吐掉嘴里的碎末,笑道:“如此酸涩,怎能入口,留之无用,不如拔刀砍尽。”
张永德选择默默吞咽下,仔细看看沙棘枝条和果实,把这种植物的外形样貌记在心里,以后野外行军再遇上,就知道是什么滋味,非到不得已之时,不会再碰。
赵匡胤拔刀要斩尽沙棘枝条,张永德摇摇头道:“此灌丛独自生长在此,远离水源浇灌,只靠天地滋养,已不知熬过多少春秋,还是不要轻易断其生机为好。”
赵匡胤握刀的手松开,笑道:“抱一兄倒是有一颗怜悯之心。”
张永德不苟言笑的脸上罕有的浮现几丝微笑,指着棘条上缀满的果实道:“这些果实人吃了觉得酸涩难以吞咽,但保不准有其他的鸟雀便以此为食物。你若是将其斩尽,毁坏的不光是这几株灌丛,也在无形之中断绝了其他生灵的活路。”
赵匡胤哈哈一笑道:“听抱一兄这么一说,某好像在不知不觉中造下许多罪孽,心中惭愧啊!”
张永德低头看着脚下破碎的岩土,又道:“此地植被稀少,水土涵养不易,若是没了植株的根茎扎入岩土中,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破碎风化,这处山崖就会垮塌大半。这便是植株根茎对于土壤的固着作用。”
赵匡胤仔细琢磨张永德的话,倒是领悟到其中道理,讶然道:“抱一兄见识广博呀!这些微妙道理,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也介绍某去瞧瞧。”
张永德眺望西北群山方向,幽幽道:“并非书中看来,而是听朱秀说起过。”
赵匡胤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难怪许多词汇听上去颇为新奇,这说话的口气也有些耳熟。”
站在崖边,临风扶刀而立的柴荣一直沉默不言,深邃的双眸远眺极远处起伏的山脊线。
赵匡胤和张永德相视一眼,皆是面露苦笑。
柴荣因为郭威在开封受到官家诘难之事闷闷不乐,心情欠佳,这种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劝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