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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叉腰监督,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行啦,走吧走吧,记住喽,在安定县城和白盐大道都是一样的规矩,下次再被抓住,可就要罚钱啦!”
徐铉急忙叫住她:“大娘留步!敢问大娘是哪里人?”
大婶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安定县人!我家就在城西瓦头村,第二甲第六户!”
大婶很得意,瓦头村属于县城周边一个上等村,村中子弟大多在军中当兵。
如今在泾州,军户人家最先划拨田地,而且大多集中在县城周边,清剿薛家空留出的水田旱田,也优先划分给军户。
三月前公开招募兵士,短短几日便有万余青壮踊跃报名,最终在史匡威的亲自监督下,优选出三千勇健。
落选者无不遗憾,满心期待下一次募兵。
如今在泾州,当兵吃粮可是最优等的职业。
大婶的骄傲让徐铉和李从嘉有些莫名其妙,徐铉又急忙问道:“大娘既是泾州本地人,为何会讲中原官话?”
大婶一挺胸脯,伸出胳膊,露出红袖标:“瞧见没?咱可是受过培训,也是吃官家饭的!”
两个江南贵族子弟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那红袖标上绣着几个大字:卫生管理队,底下还有一行小字:白盐大道片区。
徐铉哭笑不得,这是何意?
难不成,泾州州府衙门,还专门成立了一支监督人不许吐痰随处大小便的队伍?
大婶不耐烦地挥挥手走了:“懒得跟你们这些外乡人说,啥都不懂....”
李从嘉眨巴眼,小声道:“徐先生,这里当真是泾州吗?为何似乎比江宁规矩都多?一个乡下农妇,也能受雇于官府?还凶巴巴地当街斥人?”
“这里的确是泾州....”徐铉勉强笑了笑,“或许是彰义军节度使史匡威治理有方吧!此人,应该比较讲究,爱干净....”
“会不会有扰民之嫌?”李从嘉疑惑道。
徐铉仔细想想:“应该不会,大道之上整洁如新,没有秽物和恶臭流水,也是一件令人赏心悦目之事。”
李从嘉点点脑袋:“徐先生说的在理。”
徐彪不屑道:“不就罚几文钱,给她就是,有何大不了的!一个老婆子,能耐我何?”
刚说完,只见一队身穿玄袍,腰间斜挎裹铁木棍的健卒迎面走来,与刚才那位戴红袖标的大婶说话,询问她道路上可有行人闹事....
得知无事后,一队健卒作别大婶,继续沿街巡视。
从马车旁路过时,几道锐利目光带着审视之意朝徐铉李从嘉等人看来,着重关注徐彪和手下护卫。
徐铉看见这些人穿的玄袍胸前和背面绣着字:治安管理队。
李从嘉惊讶地发现,这队人里,有的只剩一只胳膊,有的瞎了眼、掉了耳朵,有的瘸了腿,但他们身上充斥剽悍之气,似乎都是行伍出身。
徐彪攥紧刀柄,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是跑江湖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一眼看出这伙人都是军中退下的老卒,而且杀过不少人。
双方擦肩而过,治安队员眼里的警告意味很明显。
“快走快走!”徐铉低声催促,拉着李从嘉坐回车厢。
“走!”徐彪低喝,赶车的护卫抽打马鞭,继续沿着白盐大道往前走。
徐彪回头看了眼,那伙老卒没有跟上,长长松口气。
“妈的,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徐彪骂咧一声,心里却不由有些庆幸,闭上嘴不敢再乱说话。
来到阳晋川盐厂,却发现有兵丁守卫,根本无法接近。
徐彪此行除了护卫徐铉和李从嘉,还要奉家主之令,与彰义军接触,商量在盐运上的生意合作。
徐彪想亲自到盐厂内瞧瞧,看看近来在淮北声名鹊起的泾州白盐,究竟是如何产出的。
徐铉道:“想进入盐厂,看来只有先去造访彰义军史节帅。”
李从嘉小声道:“我们还是快走吧,山沟里有不少兵士露头,都在打量我们,此地应该有重兵把守....”
刚说完,一队骑士从白盐大道赶来,大概有五六十人,领头之人赫然是关铁石。
关铁石身后坐着一人,是刚才被徐彪拦住问话的青年。
那青年跳下马,指着徐彪大声道:“就是他们!他们一路打听盐厂情况,只怕是不怀好意!”
关铁石甲胄在身,一挥手,骑军兵士将徐铉一行人团团围住。
附近山岗、树林、山沟突然冒出上百名手持弓弩的兵士,上百支箭弩对准他们。
李从嘉吓得小脸发白,徐铉满脸铁青。
徐彪率领一众护卫拔刀,厉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关铁石皱眉,听口音像是江淮一带的人,冷冷地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你们是何身份?接近盐厂有何目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