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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兴思阴阳怪气地道:“朱少郎如此大才,柴荣如何舍得放走?也不说挽留挽留?”
朱秀伤感道:“柴牙帅乃当世雄杰、真丈夫、伟男子,他知晓我心意,纵使百般不舍,也还是万分通情达理,摆下酒宴为我践行....”
说着,朱秀哽咽了下,抬起袖袍擦拭眼角。
许兴思讥诮道:“听说朱少郎的授业恩师,檀州隐士四有先生有通天彻地之能,朱少郎学艺多年,一身本领,小小天雄军只怕也容不下你,柴荣应该将你举荐给郭威郭枢密使,让你入枢密院任职!”
“唉~”朱秀摇头叹息,“不瞒许都使,之前柴牙帅的确将我举荐给郭枢密,路过邺都时见到郭枢密,他老人家对在下也十分欣赏,多番挽留,想留我在他老人家身边听用。
等到在下将前往泾州报国的心愿说出,郭枢密这才决定成人之美,让我离去!郭枢密和柴牙帅都说了,让我今后得空随时回去,天雄军和枢密院的大门,随时为我敞开!”
许兴思忍不住嗤笑摇头:“编,你接着编!照此说来,你和郭威柴荣倒是相交莫逆,关系匪浅?”
朱秀正色道:“如此说倒也不错,在下对他们敬仰万分,他们对在下也颇为欣赏。”
许兴思哈哈笑着摇头,心里认定朱秀在说大话狂话,狐假虎威,妄图营造自己背景深厚的假象,让他们知难而退。
朱秀笑笑不说话,牛皮已经吹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微笑和神秘。
焦继勋试图从朱秀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判断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可惜,朱秀的表情管理很到位,没有露出破绽。
有关朱秀的消息,一部分是薛家提供,一部分是焦继勋和许兴思多方打探而来。
只知道去年的沧州之战,隐约有朱秀的身影,但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并不清楚。
去年河北遭受契丹人肆虐,绝大部分州县城池都被契丹人攻破,唯独沧州,多次在契丹铁蹄下坚守住,殊为不易,成为河北会战中最闪耀的明珠。
有关沧州之战,广泛流传开的故事版本,大多与符娘子和柴荣有关。
先是符娘子巾帼不让须眉,临危受命率领横海军顽强守城。
而后又是柴荣率领天雄军血战多日,两次击退辽国永康王耶律兀欲。
如今耶律兀欲已经自立为大辽皇帝,取汉名耶律阮,正率军在蓟县,与他的亲奶奶,皇太后述律平激战,为契丹正统帝位之争打的头破血流。
此事朝野上下已有共识,耶律兀欲实力强大占据上风,取胜是迟早的事。
如此一来,柴荣在沧州两度击退耶律兀欲的战事,而今看起来含金量颇高。
不可一世的大辽皇帝,竟然在同一座城同一位统兵大将手下战败,各种版本的战事经过广为流传,为人津津乐道。
柴荣成了河北百姓眼中的抗辽英雄,名噪当世。
郭威现在是枢密使、顾命大臣,权柄煊赫,麾下养子柴荣统帅天雄军坐镇邺都,父子俩都是当今朝廷炙手可热的人物,如果朱秀当真与二人有旧,焦继勋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妥善地处理彰义之事。
当然,焦继勋领朝廷旨意而来,出师有名,自然不会轻易被唬住。
谁当彰义军节度使,焦继勋并不是很在乎,他更在乎自己能从此行中得到什么。
焦继勋沉默片刻,忽地道:“阳晋川盐厂,能产出多少精盐?”
许兴思不自觉地竖起耳朵。
朱秀笑道:“目前日产精盐一千二百斤,如果人手充足的话,可以稳定日产量在一千六百斤到两千斤之间。保守估计,阳晋川河谷储盐量在三百万斤以上。”
“这么多!”焦继勋惊讶地脱口而出。
不管是盐厂的日产量,还是阳晋川的盐总量,都远远超乎他的预估。
许兴思端茶盏的手一晃,差点打翻。
三百万斤盐,差不多相当于整个关中、陇右地区一年的盐运转量。
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
许兴思眼底涌现贪婪精光,浑身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薛修明也震惊的说不出话,阳晋川盐厂守卫森严,薛家耗费数月时间,也打探不到丝毫真实消息。
没想到,以往不起眼的阳晋川河谷,如今已成了一座大宝库。
朱秀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暗暗发笑。
焦继勋若有所思,许兴思一双贼眼滴溜溜打转,薛修明满脸阴沉。
“唉,如果朝廷觉得彰义军开办盐厂有违法度,我们愿意将盐厂拱手让出!就是不知,这盐厂该交给京兆盐监,还是该由焦帅派人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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