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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光(1)(1 / 2)

('这是第几次,白羚已经数不清。

小小的身躯缩在床边,不住发抖,房间外的争执声不断,客厅一片狼籍,满地都是摔碎的玻璃杯和瓷盘。

只要安静,安静就好了,这是白羚在这两年学会的事情。孩子不安的眼珠子转动,而後盯着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她在心里默数时间,一分一秒,好让耳边的声音得以消失。

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对十二岁的孩子而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偶尔不小心被波及,少不了挨一顿骂,再被扔进房间里锁起来。不过大多时候白羚不会去淌浑水,她安静地躲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反正大人们也同样,吵完的隔日照常生活,像是什麽也没有,只是埋在生活里的不满与怨恨日积月累,忍耐终究会输给现实。

十二岁那年冬天,b往年都还要寒冷,强劲的东北季风带来连绵不绝的风雨。白羚已经国小毕业,却没有和同龄的孩子一起上国中。

这是她待在家最长的一次,像是在躲避冷冽的天候,或躲避无以预测的灾难,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踏出家门半步。

那一夜,久违地放晴了。

白羚原本整个人缩在厚重的棉被里放空,窗外的雨水声没了,她半阖的眼眸微张,坐起身,从被捂得温热的被子里爬出来。

外头无风无雨,像是最後的宁静,雨珠沿着窗户滑落,无声无息。

房间内残留的Sh气未散,白羚cH0U了cH0U鼻子,悄悄地走到门边,将房门推开一个缝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时针和分针重叠,午夜十二点。白羚看见母亲在厨房里泡热牛N。

她不出声,就这麽看着母亲的背影,沧桑,年岁,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臂,布满怵目惊心的红痕和瘀青。

白羚感觉心脏钝痛,却无端挪不开视线,眼角被水气Sh润。她坚毅又强韧的母亲,承受着她难以想像的程度的苦难。

她是这样的胆小,怯弱,保护不了任何人。

白羚看不见母亲的表情,只见母亲双手握着热牛N的杯子,背靠着白墙,一动不动。轻微抖动的肩膀,似是在哭。

夜晚这样沉静,母亲却哭得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热牛N变成温牛N,温牛N变成凉牛N。

母亲抹掉眼泪,重新把牛N加热,接着她从口袋里m0出一包夹链袋,里头装满白sE的粉末。

白羚顿时睡意全无,离开棉被太久的身T渐渐发冷,寒气在空气中流窜。

如果我们有所选择,人生是不是会变成截然不同的样子?

她没有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分钟,二十分钟,母亲进房间多久了?白羚双腿发颤,强撑着力气,轻轻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不泄漏一点声音。她转身奔向床,把脸埋进棉被,Sh润了被褥,空气彷佛有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内心的魔鬼在叫嚣,吵得她头疼yu裂,眼眶泛红。她多希望自己什麽也看不明白,仍是那个关起门来就能假装无事发生的孩子。

房门被敲响,白羚呼x1微顿,她没让母亲等太久,下床去开门。

母亲的眼里露出疲倦,她瞧见白羚双眼通红,一时愣住。

「妈妈……」白羚忍住啜泣,轻声唤。

母亲蹲下来一把抱住她,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你都看到了对吗……没事,爸爸只是睡着了。」母亲温柔地拍着白羚的背,一下又一下,像小时候她哭的时候,安慰她那样。

掌心的温度抚过慌乱的心跳,这次又是谁在安慰谁。

白羚小小的手被牵起,又松开,听见母亲和她说:「去,把去年我买给你的外套和围巾拿过来。」

白羚听话照做,从房间的衣柜里拿出褐sE的毛绒外套,还有红sE围巾。她回头望着自己的床,想了几秒,顺道抱走她最喜欢的娃娃。

雨不再下了,凌晨的温度却更低,白羚把整个脖子藏进围巾里,一手搂着娃娃,另只手从外套袖口伸出来抓紧母亲。

她们离开了这个家,什麽行李都没带,母亲让她坐上车,她乖巧地什麽也没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车子逐渐驶离熟悉的环境,在Sh漉漉的地面上溅起泥沙,白羚没有回头望。

***

白羚的成长过程并非一直如此,大约在两年前,父亲的事业正准备起步,除了时常忙得没办法陪她们母nV俩吃饭以外,其他时候他们总是待在一起。三个人的小家庭,没有多富有,开多有名的车,住在多奢华的房子,快乐却很轻易。

後来是怎麽变的,白羚只能从他们愈演愈烈的争吵中勉强拼凑,大概是父亲在工作上合夥的朋友背叛他了,对方把钱全部拿走,留下许多债务给父亲。

不久後便有讨债集团到家里敲门、搬光家里的东西,母亲求他们不要再来,钱一定会还清。年仅十岁的白羚蹲在厨房橱柜後面,看向对面敞开的房门,父亲坐在双人床上,什麽话都没说,逃避门外发生的一切。

那沉寂的背影像是被斩断了根的树,不再意气风发。

白羚安静地在心里数着数字,像从前一样,强行关闭耳边的吵闹。

一秒、两秒、三秒。

她站起身,握紧发抖的手,鼓起勇气从厨房里出去。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地板上哭泣的母亲。身材魁武的男人叼着烟,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母亲,另个半边手臂都是刺青的男人,正在翻找她家是否有值钱的东西。

心里的不甘顿时蜂拥而上,要将她淹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叼菸的男人微微弯下腰,伸手捏住nV人的下颔,将她低垂的脸抬起来。白羚倏地跑到母亲身边,使劲力气揍了男人腹部一拳,喊得声嘶力竭,「别碰我妈妈!」

男人不防,被推得踉跄,嘴里的烟掉到地上。那瞬间空气近乎凝结,落针可闻。

那次的结果,半大的孩子被打的全身都是伤,母亲发了疯似的向他们求饶,只换得更过分的教训与辱骂。

男人从嘴里吐出一口烟,嫌白羚母亲哭得烦,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妈妈!」

白羚被一把抱起,不停挣扎着攻击男人,却没办法挣脱那桎梏的力气。

母亲嘴里还苦苦哀求,「别带走孩子……我的孩子…..」她虚虚地伸手,抓住男人的K管,Si命地求,眼里是浓厚的哀伤,「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您,一定。」

男人最终答应了,放下快哭晕过去的白羚。一个月为限,要还上三分之一的欠款。

失而复得的心情难以言喻,白羚的母亲无法去想还债有多困难,只紧紧抱住白羚。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是从那次,父亲躲在房间里没有站出来保护他们,白羚就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父亲同样变得沉默,像是一头无处发泄的困兽,闭门不出。白羚偶尔半夜出来上厕所,会听见他在哭,那哭声压抑着,很微弱。小小的手握上门把,心里的恨意却难以消除,白羚总红着眼,狠心地装作没发现。

母亲不着家的时间愈来愈长,几天才能看见她一次,父亲则开始酗酒,一日日喝得烂醉。醉得昏过去倒还好,那长期积累的情绪,偶尔在酒後犹如暴风雨般肆nVe。

他不打孩子,母亲的身上却开始出现愈来愈多,不同形态的伤痕。

时间在倒数,白羚躲在棉被里,拿着笔,在月历上划掉日期。还钱的日子b近,一天天过去,直到约定的日期到了,一个月前见到的两个男人意外地没再出现。

白羚问母亲,母亲却只m0m0她的头,说:「大人的事你别担心,钱我和爸爸会还的。」

骗人。

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

白羚没有戳破母亲难堪的谎,只是在心里和自己说好,决计不原谅伤害她母亲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寒冷的Sh气被挡在车窗外,母亲的车里播着音乐,开了单曲循环,那是她年轻时最Ai的歌。白羚原本望向窗外,忽然转头过去看母亲,不确定是不是她的错觉,母亲总是沉重忧伤的面容,似乎不再那麽紧绷,甚至看上去有些放松。

白羚手里捏着娃娃的耳朵,望向前方的路,心里久违的平静,却像是在等待新的一场灾祸。

大抵悲观的人都是如此,没什麽事情发生的时候,心情也无法松懈。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车子驶经一段崎岖的道路,几次颠簸让白羚感觉有些头昏,加上几小时没吃东西,空虚的胃发出抗议的声响,让她想睡又睡不熟。

母亲抿紧双唇,几次开口,却什麽也没说。

天际边的山峦,月sE映照在一片雾气,朦胧的远方,有许多抵达不了的故事。

时间是万物的解答,横渡一段段漫长的命途,将无关的人们连结在一起。

白羚睡着了。

外套遮挡了半张脸,被冻得微微发白的唇,发出规律且微弱的鼾声。白羚冰凉的手紧拥着怀里的娃娃,沉睡得像婴孩。

这趟路程将近两小时,车子开往山区和市区的交界,沿途的建筑物渐渐减少,直到周围几乎是遍地杂草和泥泞,白羚的母亲才将车子熄火,稳稳地停在平坦的路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日大雨过後的荒凉,冷风呼呼地吹,刮破内心深处的豁口。

车内的音乐恰好唱到最後一段,旋律悠然惆怅。

“时间停滞在最美好的时刻,

最晦暗的时刻,

让我们牢记内心那一GU炙热。“

白羚的母亲坐在驾驶座不动,从摇下的车窗伸出手,夜风在掌心缝隙间窜动,轻易便会冻僵指尖。她虚虚地抓了一把,眼神已是心如Si灰。

如果我们有所选择。

她将手伸回来,并升起车窗,确认每道车门都已经反锁。破釜沉舟的勇气总是只有一次,只不过属於她的胜利,是再也不用活在这样的世界。

战胜失败的婚姻,战胜命运的无解,战胜满身的伤痕,倾尽所有。

可仍有舍不得。

她的软肋,她的命,她可怜又让人心疼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羚睡熟的脸有些红润,她抬起颤抖的手,想去触碰,却不敢让孩子醒来,只转身咬住自己的手背,无声地掉泪。

最後一次,像是要把眼泪都哭完般,失声痛哭。

车内随时间渐渐升起白烟,模糊眼前的视线,白羚的母亲压抑着呼x1的不适,不让自己咳出声音,窒息感却逐渐侵袭着她的神经,她在晕眩中慢慢失去意识,痛苦地皱紧眉头。

木炭尚在燃烧,车内的空间很快被白烟填满。

白羚醒来了,睁眼所见一片烟雾,她忍不住咳嗽,感觉自己x1不到气。她本能地抓起外套领口遮住口鼻,隔着不断窜起的白烟,看见一动不动的母亲。

她的眼泪顿时冒出,被呛得泪水直流。她想尖叫,却不敢张开口。母亲的侧颜像是睡得很熟,疲倦极了。

白羚扳不开车门锁,只能疯狂撞击车门,意识早已因空气中浓度过高的一氧化碳,变得紊乱不清。她使不上多少力气,车门除了轻微晃动的声响,再没有别的。

没有人。

求生的yUwaNg如同焰火般燃烧,烧乾了白羚的理智和悲伤。

她不想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甘心就这麽Si在荒郊野外,和周围无人问津的杂草同样,凄凉又不值。

可生Si有命,谁掌握活着或Si亡的权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总慢得能熬光残存的意志。

老天爷似是听见她的祈求,有人从外头敲响车窗,几近昏厥的白羚眼眸微动,她虚脱的手攀在车窗边缘,缓慢张开手指,垂Si求救。

她听不见门外的声音,视线内一片混乱。不到几分钟,车窗被重物击碎,玻璃片四处飞散,一只手臂自外伸进车内,迅速将白羚抱了出来。

强劲的夜风狠狠地刮,白羚趴在男人宽阔的肩头,不断咳嗽。车子附近高温不减,火焰愈燃愈高。

「救……」白羚启开乾涩的唇,声音沙哑,「救我妈妈……」

「不行,」男人的嗓音在冷风中打颤,「车子要爆炸了。」

被玻璃刺伤的手臂淌着鲜红的血,男人轻抚上白羚的後脑勺,将她的脸靠近自己的肩,不再让她看。

生命的韧X,生命的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带着白羚跑起来,远离燃烧的红光。他的衣裳被白羚的泪水浸Sh,她却再也挣扎不动,无助的抗议在逃跑中渐渐停止,白羚终是昏了过去。

爆炸声响彻行云,b人的高温烧在身後,把漆黑的夜照得火红。

***

睡梦中,白羚又回到烟雾萦绕的车内。

窒息的恶心感爬满全身,像是虫子,燃烧的木炭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白羚奋力扒着车门,嘴里却喊不出声。

混乱间,强劲有力的手臂抱住白羚蜷缩的身T。焰火照亮了母亲的脸庞,沧桑,年岁,仓促逃离之际,白羚来不及回头好好看她。

一道巨响。

白羚攥紧医院的洁白床单,在急促喘息中睁开眼暏。

小男孩见她清醒,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倏地朝她靠近。男孩一双眼眨呀眨,好奇又怕生,并不说话。

稚nEnG的脸凑近,乌黑明亮的瞳孔映照出白羚的轮廓,她还有些愣,头脑昏沉,木然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说如果你醒来了,要去叫医生过来。」

白羚伸手,拉住正yu转身的男孩。男孩的声音很小,白羚要仔细听才听得清楚。

「是你救了我吗?」白羚声音发虚,还有些沙哑。

小男孩点点头,似想到什麽,又摇了摇头。

白羚朝他投以探问的目光,没注意抓皱了他的袖子。

男孩的手因紧张而微微发热,却没有挣脱,「我听见有声音,好像有人,去找哥哥。」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到处是推着推车的医护人员,小男孩急切地往外瞄,想去找医生过来。

白羚目光冷冽,直gg地盯着小男孩,盯得让他莫名不安。

母亲沉睡的模样犹然徘徊眼前,似乎还能听见微弱的呼x1声。

她想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如果没有母亲。

「为什麽救我?」白羚喉间乾涩,手臂失去力气般垂了下来,放开男孩,「你们不应该救我。」

男孩目似点漆,闻言瞪大双眼,似乎是很惊讶。

门被推开,一个男人提着塑胶袋走了进来,看见白羚醒来,如释重负般轻笑,「你醒来了。」

「医生来过了吗?」

男孩看了看白羚,又转头看向哥哥,摇头。

「乖,」男人轻拍了下小男孩的头顶,温柔地说:「去叫医生过来看看姊姊。」

小男孩应声,快速离开病房。

男人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萧暮,刚才那是我弟弟,萧旭。」

白羚原本眼里的警惕放松了些,她淡淡地开口:「我叫白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我弟弟原本在山区里面露营,想说走远一些看夜景,没想到竟迷了路,」萧暮把塑胶袋放在床边的置物台面,「大半夜,我弟走到一半说听见前面有声音,我吓得不行,怕深山里会遇到什麽危险,想拉住他,他却一个劲往前跑。」

白羚看着他,默不作声。

「我只能跟着跑,结果居然真的有人,一台车停在空旷的柏油路,里面烧得都是白烟,连车内有没有人都没办法确定。」萧暮说到此,停顿了下,又说:「还好你有伸手,我才从车窗看见你。」

「和我说这个做什麽?」白羚的眼神空洞,落在床尾的木架,「我很感谢你,我……」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萧暮打断了她。

白羚抬眸,怔怔地望向他。

「没能救你的母亲,我很抱歉。」萧暮垂眼,深x1了口气,复又抬眼看她,「但能救到你,我和弟弟都觉得是奇蹟,你也不要放弃自己。」

白羚的眼角泛起酸涩,萧暮听见了她和萧旭说的话。她抿紧颤抖的双唇,因为若是张开口,定会哭得泣不成声。

命运似乎对她开了个玩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医生检查过後,让白羚再打个点滴,萧暮从病房出来,让她自己好好休息。阖上门的时候,他看到萧旭蹲在病房门口。

「怎麽蹲这里?」萧暮露出淡淡微笑,走到萧旭面前,撑着膝盖弯下腰看他。

「哥哥。」萧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他抬起头,说:「我们能带姊姊一起走吗?」

男孩小心翼翼的询问中透露出一丝期待,萧暮一时移开视线,而後朝弟弟伸出手,把他从地板拉起来。

萧暮抬手r0u了r0u他的後脑勺,想了想,说:「姊姊有自己的家人,我们把她带回家,姊姊的家人就找不到她了,这样怎麽办?」

「可是,」萧旭有些沮丧,垂首看着自己的鞋尖,「姊姊的妈妈不是…..已经…」

萧暮闻言一愣。

白羚的母亲已经不在。

什麽样的母亲会带着孩子一道寻Si?

要是白羚的家庭无事发生,有人能好好照顾她,必然不至於走投无路至这般境地。萧暮不清楚白羚家里的情况,也不方便问太多,怕她伤心。

萧旭的无心之言却让他意识到,如果真的放白羚回家去,她很有可能不会受到任何人保护,只能继续过着漂泊无法安逸的生活,等待再次成为被家庭淘汰的牺牲品,或作为大人们钱权交易的贡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这是她原本的命,从来就没有道理。世道不公,人间无常,没有谁能在谁的羽翼下安然躲过一切灾祸,无恙地长大rEn。

可是这一刻,萧暮却只是望着病房内已然睡着的白羚,隔着玻璃窗,那孩子熟睡的侧颜纯净,不染尘灰,棉被的遮挡下却布满零零散散,被焰火吻过的伤痕。

萧暮喉间一紧,人的心终究不忍。

「既然这样,那姊姊出院的时候,你和姊姊说好不好。姊姊舍不得你,就不会走了。」

***

幸亏那天在火烧得更旺之前,人已经从车内被救出来,白羚的伤势并不严重,轻微烫伤,只是范围较广,从脖子一路往下,x口,腹部,後背,皆留下痕迹。

脑内缺氧时间过长才是她留院观察的主要原因。经过医院几天的检查和照料,已经可以出院了。

冬日里久违的yAn光自窗外透进来,洒在她躺过的单人病床上。白羚默然收拾着东西,将围巾收进萧暮给她的袋子里。

原本还有件她最喜欢的褐sE外套,母亲送给她的,她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脱下外套,不过也留在那辆车子里,一起烧没了。

她看着打包好的袋子,内心升起几许惆怅,也有几丝暖意。

或许真的有些舍不得,但还是要说再见。白羚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和萧旭说那些不要救她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吓坏了吧?一定很失望的吧。

病房的门被打开,白羚抬眸看过去。那门开得奇怪,推开的速度很慢,像是不敢进来。

白羚正感到奇怪,便看见萧旭小小的手扒在门上,一颗眼睛从门後露出来,往里面眨呀眨。

对上视线的瞬间,萧旭知道自己被看见了,只好y着头皮进门。

他移动的步伐很小,只停在门边,头微微低着,时不时偷偷瞄向白羚。

这是什麽做错事的可Ai模样?白羚被逗笑,朝他招招手,「过来。」

萧旭往前再走几步,又不动了。

白羚只好自己过去,她此时b萧旭高了快一颗头,靠近的瞬间,萧旭下意识退後一些,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

白羚抬起手,犹豫了下,像个姊姊般轻拍了下萧旭的头顶,学萧暮的。

她正yu说话,萧旭却突然往前,踮脚,张开手环抱住她的脖子。

白羚吓了好大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姊姊。」萧旭的声音原来NN软软的,之前太小声了没听清。

「别走好不好,我想要姊姊陪我。」

白羚挣脱不开,又怕弄痛他,只好维持着姿势,心里的酸涩涌上,却开玩笑道:「这麽贪心,你都有这麽好的哥哥了。」

「姊姊跟我回家,哥哥就也是你的了,我可以把哥哥分一半给姊姊。」

小小年纪就这麽会谈判,净说什麽胡话。

白羚莫名有点想哭,抬起手轻碰男孩的背,眼眶微Sh,萧旭看不见她的表情。

病房门被推得更开,白羚看见萧暮走进来,轻笑道:「小旭居然要把我让给别人,哥哥太受伤了。」

萧暮虽然笑着,眼神却极为认真,他看着白羚,白羚同样回望着他。

「但是小旭很懂事呀,以後不要後悔噢。」

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萧暮却知道她能明白。他瞧见白羚的眼睛变得愈来愈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能掉下来。

逃跑有用吗,白羚不敢确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那一刻心里产生的渴望,竟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想要有一个家。

一个安全的家。

没有会上门找麻烦的恶徒,没有需要随时躲起来的威胁,没有懦弱无能的父亲。

萧旭擦掉白羚的眼泪,懂又不懂地看着她哭,踌躇地伸出手,「姊姊不要哭,我们回家。」

母亲在郊外孤独地Si去,父亲的生命随时有危险,家里过不去的经济难关。

白羚拒绝思考。

她的手冰凉,牵上了另个小小的,温热的手心。

「好。」

***

萧暮租的地方是个只有一楼的小房子,没有格局的划分,只有简单的家俱。一台老旧冰箱,一个灶台,一张床,和弟弟一起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西随便放哪里都行,你们休息一下,晚点洗手吃饭。」萧暮打开冰箱,看看里面剩下什麽能煮的菜。

白羚像是踏入别人领地的小动物,警惕得很,抱着袋子四处张望。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白羚和萧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都是些孩子气的话。

萧暮在灶台前忙碌,边听小朋友说话,觉得有趣。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倒是热闹了点。

以前他白天出门工作,总担心萧旭在家无聊,又怕他自己出门不安全,所以还是把他放在家里。

似是相处时间长了,萧旭不再像几天前那麽怕生,拉着白羚说了好多话,一边手舞足蹈,说得生动活泼。

白羚原本有些发困,看着小男孩滔滔不绝,停不下来的模样,觉得新奇可Ai,也清醒了不少。

萧暮看着他们,欣慰地想,要是能一直这样也还不错。

炊烟升起,夕yAn西下,外头温度因夜晚来临而逐渐下降,屋子内却温暖。

晚饭过後,萧暮把床让给两个小朋友睡,自己则铺张棉被,躺在床边的地面上。

一天天,度过了安稳平凡的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结束,白羚一定会更用力记得。记住和他们共度的每个时刻,拿笔好好地、仔细地写下来,不漏掉任何一点片刻的幸福。

时光荏苒,每一分都珍贵。

宁静的深夜,白羚不知道自己今晚怎麽了,分明感觉很疲惫,头脑却异常清醒,没有一点睡意。她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想到了许多事。

半年了,不知道父亲过得怎麽样,有逃跑吗,还是被那些人找到了?

枕头Sh了一小块,白羚轻轻啜泣,压抑着哭声,害怕在这安静的夜晚会被听见。

她其实有很多的不明白,心里的困惑不断滋长。如果母亲还在的话,会因为她的懦弱和胆小,因为她的贪心而怪罪她吗?还是会称赞她是聪明的孩子,懂得保护自己?

母亲是恨父亲的吗?

还是其实是因为她的存在,母亲才不得不选择这样的结局?

白羚莫名有些想笑,开口却嚐到眼泪流下来的苦涩,止不住的念头快要将她压垮。

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羚明显一抖,屏住呼x1,思绪顿时化为空白。

良久无声,一只瘦小的手臂自背後伸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腰。

「姊姊,」萧旭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你受伤的地方还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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