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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着头,笑得眉眼弯弯:“现在你们可以说同意、或者不同意,不同意的人自动退出协定,我会和另一个同意的人继续履约。”
走廊里一片死寂,顾北知和楚白秋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手心一片冰凉,冷汗细细密密的渗出。
他们浑身僵硬的瞪着对方,可是终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一、二、三,好,没有人反对。”裴醒枝点点头。
灯影交错,细碎的光点在他眉宇间一掠而过,明湛的眼睛藏在垂落的发丝后,忽而就看不清了,只剩下唇边的笑容盛放。
“那么,合约成立。”他在另外两个人几乎濒死的眼神里,从容的说。
一年后,楚氏的未来话事人和雨华资本的所有者,在楚家老宅举办了无比盛大的婚礼。来宾如云,热闹至极,其中最瞩目的,当属为二位新人递交婚戒的贵宾,顾家的少爷。
与此同时,四川大凉山,一个名叫梁望的少年人独自乘上了前往新疆矿谷的火车。
而距离裴醒枝在瑞士秘密签署安乐死手术知情同意书,已经四年了。
每个人命运的火车都在既定的轨道上一往无前,区别只在于,有的人从一开始就默默地给自己写好了结局。
第60章 | 60
【而余下的两个人,一站一坐,却好像瞬间被抽掉了骨头,在夜色里颓败于地。】
海水仍然在咆哮,冰凉的水雾在夜晚里显得格外寒凉。但是无论是雾气的凉,还是夜风的冷,都不如裴醒枝淡淡的话语让人心寒。
楚白秋很久没有这种四肢麻木的感觉了,上一次他怀疑自己的耳朵,还是裴醒枝把他和顾北知的手放在一起,说要来一段三人婚姻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没睡醒呢?还是应该去做个体检了?阿醒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清了,但是为什么感觉到无法理解?
楚白秋还在发愣的时候,顾北知已经冲了过来。他颀长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露台上宛如一头黑豹,三两下就拿起那张文件从前往后翻,哗啦啦的纸张翻动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幽凉。
他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然后拎着那几张纸,讷讷的向裴醒枝道:“阿、阿醒,今天是你生日,不是愚人节。别和我们开这种玩笑好吗......一点都不好笑。”
他甚至很勉强的笑了一下,可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裴醒枝倚在座椅里,揉了揉眉心,眼角眉梢全是倦怠:“后面那么大的章,你要不要去查一下真伪?”
顾北知愣了几秒钟,好像在劝服自己接受现实。他毕竟不是寻常人,失态只有短短几秒钟,将文件收起来,看起来十分镇定:“什么手术......你又没生病,做什么手术。再说了,你以为你想去瑞士就能去?我不点头,楚白秋不点头,你连锦市都走不出去。”
楚白秋好像也从这话里汲取到了力量,回过神来,下意识坐直了。
裴醒枝的声音既轻且冷:“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玩威逼要挟那一套?我劝你收一收。顾北知。我说不想活,那就是不活了。我不能决定自己怎么生,还没法决定自己怎么死吗?安乐死至少舒舒服服,睡一觉也就过去了。你非得把我强留下来,到时候姿态太难看了,我怕你看了做噩梦。”
顾北知茫茫然听着,翡翠色的眼眸在灯光倒映里显得神采全无。他脸上一片空白,听完了裴醒枝的话,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好像没有在骗他。
说起来,裴醒枝好像确实几乎不骗人,他这个第三者,当初是光明正大走进他们的婚姻的。
怎么会这样呢?顾北知觉得荒谬,他慢慢摇了摇头,依然是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呢?阿醒这些年过得不好吗?楚白秋与他虽然总是冷脸相待,可是他们一直以来不就是那种相处模式吗?他顾北知更不必说,哪一次幽会不是做小伏低,极尽讨好之能事?还有雨华,雨华蒸蒸日上,在锦市也算是异军突起。一切都这么好,阿醒怎么会,怎么会不想活了呢?
他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也软和了:“阿醒,老婆,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三年,我对你是予求予取,要星星不给月亮,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我到底是哪儿做错了啊......还是楚白秋?”
他好像忽然找到了问题所在,精神一振:“对,是不是楚白秋又欺负你了!还是你在楚家过得不开心?没关系的老婆,你马上就跟他离婚,然后我们风风光光的办婚礼,以后你在家里绝对说一不二,你说什么我都听!”
楚白秋乍然被点名,本能性就想反驳。顾北知这个贱人,插足他的婚姻,勾引他的爱人,现在还在败坏他的名声,光明正大的就撺掇他们离婚,真是岂有此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