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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我看着顾北知腰上的枪,反应过来。对了,他的母亲是那不勒斯黑手党的女王,他有波吉亚和卡莫拉家族的血脉,矿谷之于他简直像是过家家,我怎么忘记了?
诺苏的呼吸都变轻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亮光:“阿醒,他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不用上擂台了......”
我那颗干涸的心脏好似在绝境里看到了一线生机,又勃勃跳动起来。对,只要我今天不用上擂台,我养好伤,后面的比赛我还可以撑过去的。如果可以生,谁会选择死?我还可以、还有机会,等到我爸爸,我还能和诺苏一起学拳,我......
只要顾北知一句话,对吗?
诺苏抱着我站起来,他一直都是冷漠的、事不关己的,可这一秒钟,他的脸上带着比我本人还亮的希冀。我站不起来,双手环着诺苏的脖颈,也尽力控制着澎湃的心绪,佯装安静地等着顾北知前来。
我和他在锦市确实闹得很难看,可是,可是他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点喜欢过我的吧?生死大事面前,他总不会真的看我去死。只要他一句话,我只要一个机会,我只要撑过今天!
顾北知的脚步那么平稳,眼神淡淡的落在我脸上。
他停住了,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祁之晨。
后者勾了勾嘴角,声音很温和:“诺苏,你怎么带着裴少爷在这?”
诺苏张了张嘴:“哥——”
“他在这多久了?”顾北知打断了诺苏,声音很平静。
“我想想,一个半月吧。”祁之晨走过来几步,摸了摸下巴:“先经受了一个月训练,然后上台半个月。”
我和诺苏有点紧张的等着顾北知说话。
祁之晨笑着,又很随意的掀起我的衣摆,密密麻麻的青红淤痕一闪而过,顾北知的眼睛立刻就冷下来。祁之晨的语气非常悠闲:“裴少爷在这里,很受欢迎。仅仅半个月,大家都认识了这个漂亮的孩子。”
顾北知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几乎是蹿起了氢气点燃一般的火焰。
他是在为我身上的伤痕......吗?
那么,他会愿意为我说一句话吗?说,让我今日不要上台?
顾北知说:“一直如此?每天上台?”
祁之晨点了点头,眼神若有似无的飘过了雕花栏杆的空站台:“您也知道,我们矿谷是不养闲人的。裴少爷想在这里生活,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顾北知的眼睛,随着他,落到了空旷的雕花栏杆上。
祁之晨笑着说:“顾少,怎么说?您今天想要他留下么?”
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口,眼睛里的期待几乎要流溢出来。
说吧,顾北知,只要你说一句话,让我留下来,我今天就不用去送死。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我在诺苏面前的潇洒,其实都是伪装。我怎么会不怕死呢?那些横飞的血肉、痛苦的哀嚎,我其实是真的惧怕。但是,有比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我不得不撑住。
可是,现在你来了,你会保护我吗?就像先前,在顾翡面前一样?
如果这一次你愿意保护我,那我,我也可以原谅你,我们——
顾北知的眼睛像冰冷的刀锋,落在我脸上,唇角弯了弯:“不了吧,一个被玩坏了的烂货,不至于。”
在这一瞬间,空气好像凝结了,我鼻尖的氧气忽然稀薄起来,喉咙里一刹那十成十的窒息感,好像一根缰绳狠狠地勒在了我的喉咙上,拼命的收紧。
他在,说什么?
什么是,被玩坏了的烂货?他是在说我吗?
那一瞬间,我的眼神十足的迷茫,好像顾北知说的并不是汉语,而是什么我听不懂的奇怪的方言。又或者,他并不是我认识的顾北知,而是别的什么人?又或者,其实我根本没认识过顾北知,此前和他的一切,是我的一场幻觉?
在我回过神来之前,祁之晨已经笑了起来:“顾少,你在说什么啊——”
诺苏低沉的咆哮也响了起来,几乎和祁之晨重合:“你在说什么!”
我懵懵懂懂的看着顾北知,眼泪先我的反应一步挂在了睫毛上。
诺苏抱着我往前冲,怒色几乎冲出头顶。祁之晨一挥胳膊拦住他,这一次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渗入了眼底,整张脸都生动起来:“顾少,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半个月,裴少爷上的是拳手擂台啊。”
死寂,彻底的死寂,所有人都不敢喘大气,偌大的大厅里竟然落针可闻。
只有祁之晨还在笑:“既然这样,裴少爷,你今天还是得上去打一场。顾少的贵客豁免权,可没打算留给你......”
我的血液仿佛从头顶冰结到脚底,直到这时候才重新汩汩流动起来。我抱着诺苏的脖颈,看着顾北知惊变的神情,忽然想明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