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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知把我抓他头发的手牢牢箍住,埋在我颈窝里笑得一耸一耸,带着点潮意的灼热呼吸拂在我侧颈那块薄薄的皮肤上,有点痒又有点烫。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既不回答也不放手,只是一味的低喘,埋在我颈窝里不肯抬头。帕加尼在路上安静的滑行,午后的空气温热,司机也一言不发,车里的氛围忽然变得奇怪,好像空气忽然就变成了浓稠的液体,在我的皮肤上黏黏腻腻的淌动。
我很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寂静,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
过了一会儿,也可能过了很久,不知道。顾北知笑透了劲,才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又泛起那种羽毛一样酥软的笑意:“我没有开玩笑啊,我是真的想和你偷一偷。”
我顿时抬起了手,条件反射性先给他一巴掌。但是明明已经快落在他脸上,他却不躲不闪,只是这样长久而认真的凝视着我,我就有点打不下去了。
我把手放了下来,恨恨的扭头看着窗外。但是黑色的遮光玻璃上,我看见了自己红透的耳根,比千言万语都要来得直白。
空气里浮动着糖浆和面包的香甜,隐隐还有带着暖意的苦涩,那是滚烫的咖啡被倾泻入杯中的时候,浮动的香味氤氲在空气里的味道。
我知道顾北知是个没什么正形的人,基本也不会老老实实在学校里上课。和大考小考都非要占据榜首的楚白秋不同,顾北知甚至懒得去参加月考。我从来不知道他正儿八经写起卷子讲起题来,能有这么沉稳的一面。
他比楚白秋脾气好多了,这是真的。
笨蛋的我还是笨蛋的我,但是一遍不懂顾北知愿意给我讲第二遍、第三遍,三遍的语气完全一样,不会越到后面越不耐烦。最关键的是,我不怕他,卡壳的地方我是真的敢问,一直到我真的懂了为止。
订正完了两张卷子,我觉得脑子有点木了,忍不住支着下巴靠在窗户上歪着头对着题纸发呆。顾北知也不催我,自己拿着一根黑色的钢笔,在手里转来转去。我明明是看着题纸,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就被他的手吸引过去了。
烤漆的黑色钢笔,笔身印着花体字的鎏金logo,但是硬生生被他的手衬得黯淡无光。他的手指很修长,肤色也和脸上一样是大理石一般的冷白,关节和虎口隐隐透出一点薄红,指腹饱满,指甲圆润,腕骨外侧那块有一个明显的凸起,手腕内侧的静脉是淡蓝色的,在薄薄的皮肤地下隐隐鼓出一点弧度,顺着小臂的肌肉消失在挽起的袖口,让人忍不住想顺着那一截袖口跟着往里窥探。
我手里划拉的笔尖不知不觉就停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北知忽然停住了转笔,右手翻转过来,指关节轻轻的在桌面上叩了两下, 含笑道:“看够了没?讲下一张了。”
我顿时触电了一样弹起来,坐直身子,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顾北知却不看我,就像是刚刚什么也没说一样,只是低着头抽出下一张卷子,深深弯起的嘴角却含着饱满的笑意。我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就和刚刚在车里一样,说什么都不合适。
应该是中午没睡午觉,精神不太好,下次还是得睡一会儿再出门。
我深呼吸几口,稳住了心神,若无其事伸过头去看他手里的下一张卷子。
一大卷子订正完,我也吃得饱饱的了,从精神上到生理上都是双重的心满意足。我站起来收拾东西,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得笑着看顾北知:“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北知懒懒的靠在座椅上,和没骨头一样:“口气这么大呢?零花钱够不够啊。”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的零花前从很早之前就被楚白秋掐在手里了,我爸每次给我打钱都只往一张卡上,哪怕刷一瓶矿泉水,楚白秋也能收到短信。他给我爸的理由很正当,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富家子弟的败落往往就是从金钱方面的不自制开始。
我叹了口气:“那先攒着吧,等过年了,我爸给我发了压岁红包,我手里攒了现金,再一次性请你吃饱。”
顾北知笑起来:“行,那你先欠着。”
我挥了挥手:“我打个的士回去,拜拜。”
顾北知笑得眼睛更弯了:“阿醒,你是不是傻,我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吗?”
我哦了一声:“你也回碧溪苑吗?”
顾北知点头,眼睛很纯洁:“是啊,你去我家吃饭吧,吃完自己走回去,正好消食。”
我摇头:“不行,我已经出来一下午了,我跟佣人说了我是去图书馆的。楚白秋要是看到我从你家走出来,他会掐死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