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已经待着兵堵到寝殿前,肖越带兵挡住燕云的去路,两兵相遇任何一方都不退让。
这场战斗已经打了许久,肖越的兵对抗骁遥军时以多对少,尚有余力。
如今他对上燕云的燕家军和援军,在人数上明显落了下风,加上之前他们刚与骁遥军缠斗过,士兵们大部分已经疲惫负伤,此时再对上燕云,胜算已经不大。
燕云也不着急,他就坐在马背上盯着肖越,看他如何打赢这场胜负已分的战争,他嘴角挂着不羁的笑,看着肖越焦急着想办法的样子,像是在逗一只狗一般。
萧逸阳就外寝殿里躺着,他的安危都在肖越手中。一旦肖越战败,萧逸阳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时候,群臣该躲的已经躲起来了,没来得及躲的刺头都被燕云一一杀光了,这些人即使燕云今日不杀他们,来日他们也会成为萧逸然的绊脚石。
昔日的天子,如今落魄得躺在榻上无法自保。
想到皇帝的命就托付在自己手中,想到不能让江国的子民失去一个明君从此被控制在六王爷那个疯子手中,肖越的压力就变得更大。
肖家的兴衰都依附着萧逸然这个皇帝,况且他最疼爱的妹妹还是萧逸阳的皇妃,肖越不敢拿家族的命运来冒险,他只能选择护着萧逸阳。
想到这里,肖越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萧逸阳,即使胜负早已分明,为了妹妹肖贵妃,为了肖家,他也要殊死一搏。
肖越正要主动出击,却见程公公脸色不对劲地跑过来。
在其他人没注意到的时候,程公公偷偷地向王傲投去一个眼神,王傲立即心领神会地拍了拍燕云的肩膀。
世子,有好戏看了。王傲一边对燕云耳语,一边道:咱们这场仗,估计马上就不战而胜了。
燕云正要说什么,另一边的肖越脸色已经逐渐不对劲。
你说什么?肖贵妃怎么了?这句话肖越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激动地扯起程公公的衣领,急得额角青筋暴起。
被这么扯着领子,程公公立刻表现出极其害怕的样子,他颤颤巍巍地重复道:肖贵妃死了,未出生的皇子也死了。
听完这句话,肖越气得提刀就准备砍向程公公,程公公仿佛已经被吓坏了,一个劲地开始为自己开脱。
都是皇上吩咐的,老奴也只是照办而已,将军饶命!
闻言,肖越这才松开程公公的领子,黑着脸实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孩子是皇上不要的,他让老奴给肖贵妃下药把孩子流掉。
程公公好像十分恐惧,瘫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老奴也没想到皇上找来给贵妃吃的那个药会把贵妃吃死。
程公公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萧逸阳。
听到这里,肖越的拳头已经捏得咔咔作响,他忍着怒气,继续道:你还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一旁跪着的程公公已经抖成筛子,他看了一眼萧逸阳寝宫的方向,表现得很心虚:将军如果答应饶老奴一条贱命,老奴就把知道的都告诉将军。
肖越冷哼一声道:快说。
皇上每日临幸完肖贵妃,都会给肖贵妃吃避子药,但肖贵妃并不知情。
皇上会命老奴把避子药藏在吃食里,送给肖贵妃。
听到这里,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萧逸阳的想法。
他无非就是怕肖贵妃诞下皇子,肖家势力过大,会威胁到皇家的权利,说到底,萧逸阳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肖家。
不仅没有信任,还时刻忌惮着,企图分散肖家的势力。
肖越听到这,已经气得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他收起刀盯着萧逸阳寝宫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见达到了挑拨离间的目的,程公公又磕了几个头,状似无意地说道:昨夜皇上得知贵妃不幸身亡后,让老奴把贵妃的遗体丢尽了宫外的河里,现在您要去把贵妃先回来安葬还来得及,那里估计水流不急,估计还没漂远。
程公公这看似无意说出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肖越的怒火,他愤愤地拔出刀,朝着萧逸阳的寝宫丢过去,刀正好插在寝宫的门上。
收兵,随我去找贵妃,违者杀。
肖越丢下这句话,便带走了所有的士兵。
士兵都被肖越撤走,皇宫顿时失守,只剩下寥寥几个死士还护着萧逸阳。
刀插在门上的声音把昏睡的萧逸阳惊醒,他伸手想找水喝,却发现身旁只有几个死士,连个服侍的宫女太监也没有。
萧逸阳刚想开口叫人,却发现张嘴后发不出任何声音,嗓子里干涩难忍,还充斥着铁锈似的血腥味。
他发不出一点声音,开口就是无意义的啊啊啊的叫声,像极了待宰的牲畜在无助的哀嚎。
燕云跳下马,一步一步走去寝殿,他手里拿着刀,眼神比刀锋还锐利,每走一步脚下都扬起血色的风。
萧逸阳还在无助地挣扎,试图自己倒水喝,却怎么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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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铁树开花
燕云走近萧逸阳,看着他焦急乱摸的样子,面无表情地俯身给他倒了杯水。
他刚把茶杯递到萧逸阳的嘴边,萧逸阳就急不可耐地凑过来,看也不看对方是谁,就着燕云的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此时的萧逸阳尤为狼狈,他脸上被疼出的冷汗浸湿,嘴唇干涸开裂,双手不停地在抖动。
他喝完才抬起头,看到来人是燕云的一瞬间,萧逸阳的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喜悦。
燕云想放下茶杯,却被萧逸阳拦住,他盯着燕云目光乞求,嘴里却咿咿呀呀地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燕云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道:还要?
萧逸阳像是反应不过来一般,愣了半刻,而后在燕云准备把水杯收回去的时候,萧逸阳忽然开始疯狂地点头。
燕云又给萧逸阳倒了杯水,他皱着眉看着萧逸阳狼吞虎咽地把水喝完,面上的表情只有冷漠:肖越带着兵走了。
闻言,萧逸阳喝水的动作猛然停住,他用仅剩的力气一把拍掉茶杯,瞪大了双眼看着燕云,面部的表情有些狰狞。
碎瓷片滚落在明黄色的地毯上,飞溅的褐色茶渍把地毯染得失去了光泽。
燕云对萧逸阳暴怒的表情视而不见,他在龙床边坐下,替萧逸阳掖了掖被角,补充道:此刻整个皇宫,都是我们的人。
你最害怕的那一天,好像终于来了。
此话一出,萧逸阳仿佛更激动了,他怒视着燕云,双手撑着床沿就要起来,却被燕云按回去躺着。
燕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笑意却未达眼底:皇上您需要好好调养,别的事您不用操心,一切有六王爷和臣安排。
偌大的寝殿空荡荡,只有燕云和萧逸阳。
萧逸阳挣扎着把头转向门口,在看到门外燕云带来的密密麻麻的大军后,突然颓丧地叹了口气。他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曾经万人之上的天子,如今只能任人摆布。
想到萧逸然还生死未卜,燕云最后看了一眼萧逸阳起身欲走,一直无法开口说话的萧逸阳忽然能说话了。
朕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他背过身去不看燕云,燕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地咳嗽声。
本来已经迈开腿准备离开的燕云又折了回来,他站在床边俯视着萧逸阳道:你说。
燕云一心挂念负伤的萧逸然,语气也不自觉地有些焦急。
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这句话燕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摸不清萧逸阳的心思。
明明先动了杀心,不珍惜这段兄弟情的是萧逸阳。现在他这么问,又表现得像是燕云先背信弃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