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看着被马颠着逐渐消失在风沙里的王爷,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跟我出城!烈刃这一嗓子把士兵们吼回了神,一个年轻的士兵大着胆子开口道:王爷不会出事吗?
虽然烈刃不知道燕云的真实身份,但对自家王爷他还是了解的。
萧逸然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能让萧逸然那么纵容的人多半是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人,照理说也不会去害他,况且萧逸然和这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
想到这,烈刃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就自信地对士兵们说道:一切尽在王爷的掌握中。
另一边,狂奔的老马在萧逸然有技巧的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他只是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受惊的老马驼着颠了一会儿,不大一会儿萧逸然便迅速地镇定下来。
此刻他已经晃晃悠悠地在原地绕了好久,又过了半刻才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燕云。
燕云不知在哪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正骑着马悠闲地散步,蓬头垢面的样子跟流民乞丐别无二致。
萧逸然拉住缰绳停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燕云。他的视线扫过燕云磨坏了的靴子,略过他脏得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衫,最后停留在燕云瘦得有些脱相的脸上,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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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心起波澜
燕云慢悠悠地溜了一路萧逸然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燕云,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念道:这是活生生的燕云。
那日,当萧逸然听到皇帝要派他出来打仗时便没想过要活着回去。
比起在那樊笼一般的王城里为一点权利互相算计,你死我活,萧逸然更喜欢战场上直白的杀意。
战死沙场,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可当战事越来越激烈,多次在无情的兵器下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时候,萧逸然的脑子里,总会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那一刻,他突然想再多活一会儿,想着至少在身赴黄泉之前,再苟活一刻多让那人的脸出现在脑海里几次。
那样,即使来日在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也不至于将那人忘得太干净。
当日思夜想的人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不再是一抓而散的泡影,而是一伸手就能碰到的真实存在,萧逸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紧张到甚至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即使已经在努力平复着呼吸,也掩盖不了那份快要奔涌而出的欣喜。
燕云一抬头就看到萧逸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马背上,背挺得直直的,一双黝黑的眸子正盯着自己。
萧逸然抓着缰绳的手骨节泛白,手背突出的青筋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被这样盯着,燕云顿时有些犯怵。萧逸然的眼珠比一般人的要黑得多,每次被他盯着,燕云总觉得不大自在。
他立即坐直了身子,赔着笑脸开口道:我刚刚不是有意的。他以为萧逸然发现了自己刚才故意拍了马屁,股捉弄他的事,便提前为自己解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燕云一向能屈能伸,不在乎这点面子。
燕云说完直接策马走到萧逸然旁边,讨好地对他笑着,笑得比迎春花还灿烂。
萧逸然的目光自始至终的黏在燕云脸上,也没注意燕云说了什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气氛逐渐陷入尴尬。
燕云保持着夸张的笑容,笑得脸都要僵了,萧逸然依然无动于衷,没有一点回应。
就在燕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萧逸然毫无预兆地开口了:我等你好久了。
从13岁等到26岁,从出征等到险些身死。
从燕云活着等到自己失手杀了他。
这一次次的等待每一次都像石沉大海一般,激不起一点水花。
这样简短又正常的一句话从萧逸然口中说出来,竟带了些缱绻的意味,似乎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委屈。
燕云一时愣住了,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萧逸然立刻回了神,他掩饰性地低咳一声,快速地驾着马先一步走开了:我说你走快点,再晚些风沙就要来了,到时候找不到回去的路,别怪我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狼要吃也吃你这种有肉又干净的。说着,燕云眼神掠过萧逸然精壮的小腿肌肉又在他精致的脸上停了下来,认真地感叹道:平城的风沙竟也是会挑人吹的,王爷来了那么久,这脸还是一样的水灵,哪像我
还没等燕云把话说完,萧逸然已经策马远去,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燕云瞥到萧逸然微微发红的耳朵,得意地扬起了嘴角。他故意策马与萧逸然并排走着,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欠揍地继续逗弄道:这么大的风,怎么光吹你的耳朵,瞧瞧,都吹红了。
别说话。萧逸然忽然警惕地停下,伸手拦住意欲前进的燕云,眼神锐利地扫过一旁的沙丘,静静地观察着。
狂风卷起地上的细沙,沙沙的风声掩盖了周围细微的动静,空气也越发浑浊起来,视线所及的地方顿时变得昏黄一片。
萧逸然利落地跳下马拔出长剑,顺手将燕云从马上捞了下来护在身后。
风声越发的大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倾盆而下的暴雨。
雨水砸在沙地上,瞬间便被干燥的沙土吸收了。水珠没有将沙地浸湿,反而激起更多的灰尘,泥沙混着雨水尽数飞溅在萧逸然的衣袍上,衬得他有些狼狈。
几声惨烈的嘶鸣过后,两人的马顺随之倒地不起,马身上插着数十把利箭,马被箭头插中的皮肤上的血还没流出来,已经凝固在伤口处。
有毒。燕云认得这种毒,这是江湖中少见的奇毒,一旦染上它中毒的人全身的血都会凝固起来,直至血管爆裂而死。
他说完立刻看向萧逸然,静静地观察萧逸然的表情,没发现什么破绽。
是凝血散。萧逸然盯着毒箭陷入了沉思,当初燕云也是中了抹了凝血散的毒箭,不治而亡。
而那淬了毒的箭,是自己亲手射向燕云的。
燕云一身银白铠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再次浮现在萧逸然的脑海中。
萧逸然眼神变得涣散起来,他丢下手中的剑,转过身无助地看着燕云,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嘴唇都在颤抖:不是我。
萧逸然像是在喃喃自语,他避开一阵箭雨,匆忙地回头看向燕云,表情懊悔中带着诚恳:真的不是我。
上次射死燕云的是他,这次放毒箭的真的不是他。
燕云也回望着萧逸然,雨水和着空气中的飞沙落下来,落在萧逸然的脸上、肩头,把萧逸然本来得体的墨色衣袍淋得紧巴巴地贴在身上,看起来是十足的狼狈。
燕云没说话,他避开萧逸然的目光,随手抓住一支飞来的毒箭。
瞥见燕云闪躲的目光,萧逸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落寞。
箭雨再一次袭来,萧逸然一把将燕云捞来护在身后,他挥着长剑斩断了飞来的毒箭,断裂的碎木比雨水还密集地刺向萧逸然,他手臂上脸上,都是碎木留下的淡淡血痕。
被萧逸然护在身后的燕云,脸上没有一丝惊恐和意外。他镇定自若地注视着一波又一波飞向萧逸然的毒箭,神色有些复杂。
萧逸然这人是傻的吗?
燕云看着正奋力为他挡毒箭的萧逸然,心中没来由地冒出这个想法。
毒箭再一次大面积的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