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半眯着眼听着汇报，两条长腿翘着，双手交叠于脑后，太上皇一般舒舒服服坐在真皮老板椅上，侧头啜一口送到嘴边刚刚好热度的茶，简直不要太惬意。
得知影子集团今年在世界各地收购了不少闹鬼的房屋后，宋澜不禁一愣，手脚放下，身子前俯，手肘撑在膝盖上，满眼惊讶：收购那么多鬼屋做什么？
便宜啊。林瑟一脸莫名，不是宋哥你说的，闹鬼的房子便宜，能省不少房租呢。
宋澜哭笑不得，自己一开始想出的省钱计划竟然被这群小鬼正儿八经地执行，当初这么做是因为资金不足，只能省一点是一点，如今影子集团早就不缺钱，没想到这一优良传统还保持到今天。
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忘初心？
那里头原本的鬼呢？宋澜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那些鬼屋里原来也住着厉鬼的吧？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林瑟笑得一脸精明：当然是收为小弟啦。这也是从宋澜那里学来的省钱方法，收厉鬼为员工，还能省一大笔人工费呢。
难道就没遇到什么麻烦？宋澜有点不可思议。自家厉鬼的本事自己最清楚，虽然不算弱，但也算不上实力超群，这万一遇上一两只不肯合作又厉害的厉鬼，恐怕得不到好处吧？
单挑打不过，就群殴啊。毛世大大咧咧道，笑得一脸憨厚，不怕，咱们鬼多！
宋澜竟无言以对。
很久以后，人界的厉鬼之间还流传一个传说，说是曾经有这么一个可怕的组织，在全世界范围内强抢民宅、搜刮财物还逼良为娼，弄得厉鬼们是鬼心惶惶提心吊胆，甚至有些厉鬼为求自保主动去地府请求收容。
彼时的宋澜还不知道自己和小弟们无意中为稳定人界的秩序做了回贡献，哪怕知道了也只不过报之一笑。对他而言，目前最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地府公务员考试。
***
从考场出来，宋澜一眼就望见等待着的谢道年，因为考试而略显疲倦的神情一变，笑着跑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胳膊，似怨非怨：都说了不需要来接我的，又不是小孩了。话是这么说，眼角眉梢的笑意出卖了他的心情。
谢道年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茶水，一句不提考试的事，只笑着搭着宋澜的肩：走吧，都等着你呢。
你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坐上谢道年新近买的车，宋澜系着安全带，忍不住问。
谢道年挑了挑眉：你考得不好？
怎么可能？别的不敢说，考试这方面我可是行家。宋澜扬起了下巴。
那不就行了？谢道年笑着揉宋澜的头发，我相信你的实力，况且，你不还有任务加分？
车子停在地府一家新近开张的餐厅前，餐厅门口早已排起了一条长龙，还不断有鬼加入队伍之中。
路过长队时，宋澜听到有两个女鬼客人在议论
听说这家餐厅的主人来头不小，好像是天界的什么大人物，不知道有没有运气能够见到。
我是看论坛上的推荐来的，说这家餐厅菜品的口味很好，服务员长得还帅，价格也不贵，最近论坛上全是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好吃。
宋澜闻言眼睛不由弯了起来，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谢道年，压低声音问：你在论坛上买水军了？
谢道年眼皮轻轻一掀，低下头凑近宋澜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施施然地反问道：凭你男人的实力，还需要请水军做广告？
宋澜老脸一热，不由朝四周望了望，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什么男人不男人，这么多人呢，你正常点。
谢道年干脆一把横抱起宋澜，吧唧一口亲在他唇上，眼神深邃：不正常？嗯？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感受到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或八卦或惊讶的目光，宋澜急了，裸露在外的皮肤红得烫人，想要推开他却不能，最后只能掩耳盗铃地捂住自己的脸，任由谢道年以公主抱的姿势把自己抱进专门为他准备的包厢。
包厢内众鬼对两人间的亲密早就见怪不怪，见状也只是招呼了句宋哥来了，便又各自忙各自的去
诶，你们说我这妆是不是有点太浓了？小娥拿着化妆左看右看，拉着醉月和肖丹寻求闺蜜团的参考意见。
一旁的唐迟跟秦涩悄咪咪吐槽：至于这么隆重吗？她当初跟我约会都没这样打扮过。
秦涩瞟了眼同样对镜整理头发的醉月，也是直冒酸水，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不屑：女人。
大概是声音大了点，醉月一个眼刀扔过来，秦涩顿时就不敢说话了，手在嘴前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一脸低眉顺目。
小娥对醉月比了个大拇指：御夫有方。
醉月眉梢一挑：要不要我传授你一点经验？
俩男友相互对视一眼，脸色都是一白。
平等王殿下什么时候才到啊？开心已经等不及了，时不时起身走到门边张望。
夏秘书刚刚打电话说，殿下那边会议开完了就过来。池舟好奇，开心哥，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那可是平等王诶，地府的九殿阎罗，能文能武，我一直以来的偶像！开心双手合十，满脸崇敬，俨然一位小迷弟的样子。
平等王很厉害吗？池舟是后来的，不太清楚情况，虚心请教道。
那是当然，想当初，人界有一凶神恶煞的厉鬼作乱，平等王殿下率领冥兵冥将
听到开心讲故事的宋澜在一旁小声嘀咕：看来你那好友还挺受这些小鬼欢迎的。
顿了顿，又颇为不服气地补充一句：我觉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九殿的确英勇神武，不过和你相比，还是差了点要不是破碎深渊的事不能公布，你的知名度可要比他高多了。
破碎深渊四个字本属禁忌，因为担心它的存在会让三界不安，除了个别相关人士外，其余人都不知道在无间地狱下还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封印曾经动摇过，后来又被一位英雄给重新封上了。
谢道年含笑握住宋澜的手，他倒是不介意做一名无名英雄，名利于他不过过眼云烟，除了眼前之人，没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崇拜，只要有他在旁相伴，已经足够了。
今天这顿饭算是庆祝宋澜正式结束人界任务，回归地府的庆功宴，平等王的驾到可算是给足了这名小小的初级鬼使面子，想必消息传出去以后，地府中大半的鬼都会对宋澜另眼相看。
谢道年心里清楚好友这一举动其实是在暗中还自己的恩情，举杯对他遥遥一敬，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你今后的打算怎么样？夏岚和宋澜怎么说也算是老熟人了，席间同他聊天，问他今后的计划，听说你要把影子书店开到地府来了？
宋澜点头，并没打算掩饰：的确有这么计划，目前还在准备阶段。
宋老板野心可真是不小啊，夏岚半眯起眼，意味深长，前阵子我回人界，到处都能见到你们影子集团的标志，干得很成功嘛。怎么样，这次扶贫活动拿了多少分？
宋澜抿了抿嘴，矜持地伸出两根手指，故作平静道：2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