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睡姿真差。宋澜皱了皱眉,小声嘀咕着。
谢道年却摇摇头,说:她没有睡着。
难道她不仅装醉还装睡?宋澜一愣,联想到先前谢道年所说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气冲冲撸袖子,一副要去和对方干架的姿态。小姑娘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撒谎!
他倒是忘了自己的年龄比醉月小多了。
等等,谢道年一把拉住宋澜的后领,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悠悠道,让我来。
宋澜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表现过于冲动,要是不小心适得其反那可就太糟糕了。但他有点怀疑:你来?可以吗?
谢道年只是定定地看着宋澜,不说话。
在他的目光中,宋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由自主点头,说:那好,那你试试吧。说着,他抬脚就要往醉月那边走,却又被谢道年拦下了。
宋澜:???
谢道年淡淡道:你不要过去。
宋澜:这人是害羞了还是咋地?还要保密呢?
我保证不打扰你。宋澜道。
谢道年摇头:不行。
见谢道年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宋澜无奈:行吧。
宋澜看着谢道年走上前,蹲在醉月身边,张嘴说着什么。由于他的声音很小,宋澜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这样是不行的。宋澜冷漠地想,心说醉月明摆着是不合作,怎么会因为他几句话就改变心意啊。
然后,宋澜就一脸懵逼地看着醉月缓缓睁开眼,默默从地上爬了起来。
宋澜:这特喵也行?
似乎察觉到宋澜的奔溃,谢道年的眼睛有意无意朝他这边扫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宋澜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对方眸中有一道金色的光闪过,等宋澜再看时却不见了。
大概是眼花了吧,宋澜心想。
醉月从地上起来后,神情没有丝毫醉态,正如谢道年猜测的那样,她先前应该都是在装醉。
宋澜真的好奇谢道年和醉月都说了什么,可惜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实在是听不到。他只能看到醉月最后轻轻点头,表情松动,显然是同意了什么。
成功了?宋澜迷茫地想。
宋哥。醉月主动朝宋澜走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你宋澜看了看心平气和的醉月,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一脸平静的谢道年,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醉月身上没有出现异常情况,这不应该啊。
宋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宋澜开口之前,醉月打断了他,你放心,何家的人,我会见一面的,还麻烦宋哥帮我安排一下。
宋澜惊愕,他没想到醉月竟然如此痛快就同意了,所以谢道年究竟和她说了什么?或是对她做了什么?
宋澜惊异的目光转向谢道年,后者神色淡然,好像方才这一切都是不是自己做的。
见他们这副态度,宋澜知道他们是不打算告诉自己真相了。耸了耸肩,他无法:好吧,咱们出去再说,这里呆久了对人的影响不好。
说着,他哽了一下:呃,看谢道年的样子,他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这鬼气森森的环境影响啊。
虽然不知道谢道年究竟说了什么才让醉月改变了态度,但宋澜还是帮醉月安排了她与何家人的见面,为了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宋澜特意在一家茶楼定了个包间,免得双方谈不拢打起来殃及无辜。
显然何家的两人很重视这次会面,宋澜他们到的时候,何子娴和她父亲已经在包厢里候着了。
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隐隐约约可以望见两个人的身影,原本走在前面的醉月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那扇门微微愣神。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肩膀以极小的幅度起伏着,显然此时她的情绪不大稳定。
宋澜也停在她身边,没有催促她,他能理解醉月此刻的心情,如果换成他,遇到生前撞死他的那个司机,恐怕也不会比醉月平静多少。
记忆的大门被打开,令人痛苦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向宋澜涌来,他的胸口微微起伏,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了。
走吧。谢道年站在醉月的另一边,淡淡道。
宋澜跟着醉月转头看向谢道年,见他一脸宁静。不知为什么,接触到他古井一般无波无澜的目光,宋澜突然听到耳边隐隐有什么声音在低吟,澎湃的心潮渐渐恢复了平静。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等宋澜再次回过神来,只看到谢道年已经先行一步推开了房门。
见有人进来,何子娴立刻站起了身,何老先生毕竟年纪大了行动不太方便,也那双如鹰隼一样凌厉的眼睛也跟着朝门口望去,等看清醉月的样子,神情顿时一僵。
三、三姐!何老先生脸上的震惊是无以复加的,纵然是何子娴也是头一回看到她父亲如此失态的样子,当年公司在最困难的时候他都不曾这样,如今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如斯惊讶。
难不成那个叫醉月的真的是他们何家的后人?何子娴暗想着。
当时看到醉月的书法时,她父亲就说此人的笔迹同他三姐很像,但他三姐早在几十年前就已过世,能写出这字的一定是当年何家流落在外的子孙。
老人坚持要见醉月,不仅因为他想要忏悔,也因为他想要找到流落在外的亲人。当年何家子孙分崩离析,从此各奔天涯,他这一支到了国外,从此再没有亲人们的消息。身为从小受宗法观念教育的旧式人,他的家族观是很强的,过去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发现一个疑似自己亲人的人沦落在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听到三姐这个称呼,醉月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反应很快,再也没多看对方一眼,大步跨进门,自顾自地找一个空位置坐下。
宋澜无不担忧地瞄了醉月一眼:刚刚何老先生那脱口而出的三姐让他也吃了一惊,显然这位老先生过去和醉月的相识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醉月来,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早知如此,他就该更谨慎些,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让醉月来见他们。
但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宋澜唯一能做的就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以防接下来发生什么意外。
何老先生真不愧是在商场上厮杀大半辈子的人了,除去最开始的惊愕,此刻也慢慢缓过劲来,对面露担忧的何子娴摆了摆手,转向醉月:这位小姐可就是醉月大师?久仰久仰。
醉月也不看他,只是把玩着面前一只空茶杯,好像那是天下最好玩的玩具一样,只是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我是叫醉月没错,但可不是什么大师。
宋澜一听这话头都大了:醉月性格豪爽,对谁都能说得上话交得上朋友,几乎没有见她对谁如此淡漠过,看来,这位何老先生和醉月生前的确关系不大好啊
何老先生听了却也不气,只是深深看了醉月一眼,说:请醉月小姐千万不要见怪,老叟之所以贸贸然提出想和小姐见面的请求,因小姐的墨宝十分同老叟一位故人的书法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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