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少爷,地上凉。王婆子追在平安身后,平安追在花花身后。三个人成了院子里一道独特的风景。没一会儿,队伍后面就缀了一群看热闹的小丫鬟、小厮。
平安跟着花花爬出卫氏的院子,爬过弯弯曲曲的水榭阆苑,爬过他娘最爱的大花园,爬到安康的院子里。
王婆子一直跟在身后念叨,哎呀,小少爷,地上凉。
花花对安康的院子最熟悉。它抖着小鼻子,闻闻这,嗅嗅那,带着平安往花丛里钻。
哎呀。少爷,那里头有虫子。王婆子好歹改了话。
卫氏带着香兰急匆匆赶到时,平安已经成了一个脏宝宝。
安康院子里的洒扫小厮刚浇过花,花丛里的地还是湿乎乎地。平安在里面爬了两圈,衣服早已经脏的不像样。
平安,平安,快出来。卫氏蹲在花丛边叫他。
平安掉个头,爬出花丛。见到卫氏,他兴奋地不得了,嘴里啊啊叫着快速爬了过来。
卫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儿子,她不能嫌弃。大不了换身衣服就是了。她一把将平安掐起来,吩咐一旁的香兰,快准备洗澡水。给平安好好洗洗澡。
这边平安开开心心地玩了一个上午,那边睡在大通铺上的安康始终没等来官大哥的回复。他睁着眼,一夜没睡。只在天亮后,眯了一小会儿。
早饭照旧是馒头,这次难得还有粥。庞佑德身材高大,抢东西是一把好手。他们顿顿都能吃饱。
吃饱去外面排队。今天去北疆。领头人不是昨天的官大哥,而是另一个看着一脸凶相的人。这人手里握着鞭子,粗声粗气道,都老实点。挨打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人一甩鞭子,啪地一声响,所有人都跟着瑟缩了一下。
官大哥。安康上前,想用昨天的说辞对这个领头的说一遍。
好好排队。那人不听,一下子将他推到队伍里,老老实实的。不然我的鞭子可不长眼。
作者有话要说:
安康:跟着我一起唱,得知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第46章 儿子是意外
一脸凶相的官差显然不想听安康废话。在安康试图再次靠近时,他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安康一行人立马怂了。唉声叹气地老老实实在院子里排好队。
另一个官差手里拿了根麻绳,将队伍里的人一个串一个地绑起来。这是为了防止有人中途逃跑。领头的在前面牵着绳子,绳子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动起来。
中午只有一个馒头,没咸菜没粥,甚至连碗水都没有。
一脸凶相的官差拎着鞭子,从前到后巡视一番。他伸脚踢踢躺着的庞佑德,喝道,起来。
庞佑德不敢说什么,只听话地翻身坐起来。走了一上午,他浑身都乏。一个馒头都不够他半饱的。
官爷,给口水喝吧。走了一上午了,不能没口水啊。队伍里有人乞要水喝。
官差哼笑一声,水?只有早晚才能喝。水喝多了你们不得尿?这么些人,一人撒一泡尿,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北疆?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谁担着?
休息了半个时辰,前面带头的又开始动起来。安康他们只好跟着一起动。
又走了半下午时间,庞佑德哭丧道,我走不动了,我脚疼。
排在他前面的赵秦干咽了口口水,鼓励道,再坚持坚持。应该快要能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庞佑德竟低声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嘟囔道,我就是想去滦州看看王明。怎么就遇上这些事。遭这些罪。去打仗,还能有命回来?呜呜呜。
庞佑德,别哭。咱们都在这呢。怕什么。其实邱源心里也怕,他也怕把命丢在战场上。他怕他爹娘连给他收|尸都不知道去哪收。
庞佑德呜呜呜地又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哭声。他压低声音说道,我和你们说个秘密。如果我死了,你们替我转告王明一句话。
陈子澈几人心下纳闷,庞佑德怎么不先让他们带话给他爹娘,而是说要给王明带话。
你说。陈子澈回头看了他一眼。
庞佑德抿抿嘴,纠结了一番,还是把秘密说了出来,我和王明好上了。
什么?邱源惊叫一声,你怎么和王明好上了?你两都是男人,怎么能好上?
邱源一连三句问话,让庞佑德有些尴尬。他嘘了一声,呐呐道,断,断袖呗。
陈子澈闻言,看了一眼安康,正好与安康回头的视线对上。他心下有几分苦涩。他对安康也有那样的感情。可他不敢说出来。
庞佑德的断袖两个字让六个人都沉默下来。怪不得庞佑德会大包小包地想去滦州看王明。里头竟是有这层关系。
虎子前面瞧瞧,后面瞧瞧。大家都是一副沉默严肃的样子,他好奇地开口问道,什么叫断袖?
喜欢男人就叫断袖。安康低声快速地给他解释。
虎子听了,瞪圆了眼。男人咋喜欢男人。
庞佑德开口打破沉默,要是我死了,你们帮我给王明带句话。
陈子澈舔了舔嘴唇上的死皮,抖着声音说,你说。
就说,就说......庞佑德自嘲一笑,就说我是真心喜欢他。
再帮我给我爹娘带句话。我不孝顺,我对不起他们,不能给他们养老送终。庞佑德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他自我劝慰道,其实这样也挺好。我死在外面总比我爹娘知道我是个断袖好。
赵秦嗓子干涩,眼眶差点跟着一酸。你别这样说。不会因为你是断袖,你爹娘就不认你。最疼你的还得是你爹娘。他也有些想爹娘了。如果能早点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他要把他所有攒的钱都给他爹娘。再跟爹娘好好说会儿话。
死在外面总比我爹娘知道我是个断袖好。这句话就像一记重拳狠狠地捶在陈子澈的胸口。他痛苦地望着前面安康的身影。心里想道,这是我喜欢的人,我也是个断袖。
好了。安康开口打断他们这些类似生离死别的话。断袖又怎么样?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陈子澈惊讶地看着安康的背影。安康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赵秦道,要是,要是我死了。也帮我给我爹娘带几句话。就说,我的钱藏在我床底下的罐子里。让他们拿去给我弟弟盖栋房子,好让他以后说媳妇儿。
虎子没那么怕死。他家里有一个弟弟,有人奉养爹娘,爹娘自己也有一份工作。少爷说以后给发养老钱。姐姐又嫁的好。爹娘以后怎么也不会差的。家里实在没什么让他放心不下的。他认真说道,我就好好跟着少爷,少爷去哪我就去哪。少爷去打仗,虎子跟着去打仗。虎子还能挡在少爷前面。他一家的好日子都是少爷给的。虎子知道得报恩。
谁要你挡在前面了。安康心里让虎子的一番话说的暖融融。少爷把你带出来,一定能平平安安地把你带回去。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死。更何况得了大机缘能从现代穿越到古代,交上一群好朋友。家里还有疼爱他的爹娘和爷爷奶奶,还有个粘人精小平安。无论如何他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把这群少年带回余阳,送回他们家人身边。
领头官兵晚上随便找了个能挡风的坡,便赶着一群人去坡下避风,晚上就睡在这了。
别人都还好,原本就是北方人。知道打仗要往更北方走,从家里穿出来的都是夹棉的小袄。
只有安康几人身上裹着秋嫂当初给的厚单衣。几个人瑟缩着挤在一起互相取暖。
陈子澈盯着天上的月亮发呆,脑中一直回想着庞佑德今天的话。
月亮升到半空。
陈子澈眨了眨泛酸的眼皮,正准备睡觉时,听见旁边传来抽泣声。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庞佑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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