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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他如此大费周章查了整个晋南的鱼鳞册,肯定也被瞒天过海了。
陆久安跟韩致通了气后,第二天便写了折子给捅到金銮殿上。
静兰寺这几年通过买卖田産占地多少亩,玉灵寺占地多少亩……按照计算,这些地每年又能産出粮食,由此大周损失了多少田赋。
每笔账呈报得清清楚楚,庞大的数据一经说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罪证臣已搜集完毕,此刻就放在午门外,不过实在太多,臣一个人搬不动。”陆久安铮铮道。
永曦帝立刻点了两名御前侍卫前去,不多时,两名侍卫合力擡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进来。
箱子长约三尺,宽两尺,此刻被掀开来,明晃晃地呈现在文武百官面前。
此事不仅关乎民生,也影响国计,纵使有臣子因为信仰佛教忍不住为静兰寺辩解两句,也被永曦帝黑沉如墨的脸吓得噤了声。
东兰公公察言观色,从箱子里随意抽了四五本册子捧到永曦帝面前。
臣子们屏息凝神,一个个都垂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大殿里落针可闻。
永曦帝看完手中的册子,又命东兰公公拿些上去,东兰来到箱子旁,陆久安拦住他:“怎敢劳烦公公亲自动手,我来吧。”
陆久安弯腰从箱子里挑挑捡捡,刻意找了十来本“罪劣深重”的册子,双手奉送到东兰怀里,东兰细弱的胳膊被压得一沉,无奈看了陆久安一眼,到底没说什麽。
永曦帝看着看着,突然把册子砸到御阶上:“我道缸里怎麽没米,全让一群老鼠给偷了。偷吃皇粮的老鼠,留着干什麽!”
整个大殿都回蕩着永曦帝怒不可揭的呵斥声。
“陛下息怒。”
陆久安看过去,发现出列发声的是廖住簿,对方和他在岭山玩狼人杀时被他耍过,因此陆久安对他印象深刻。
廖主簿小腿直打颤,强作镇定道:“陛下息怒,静兰寺乃名寺古剎,信士遍布天下,若是陛下冒动了寺庙,恐怕难以服衆啊。”
“而且,这些僧田也并非强取豪夺而来,通过交易所得,合法合规,如何定罪?”
“非也。”陆久安道,“他们确实不是强取豪夺,乃是坑蒙拐骗,铁证如山,全部装这里面了,要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如此生气?一群出家人,竟然使用这麽下三滥的手段,他们还自称什麽普度衆生呢,这是在把老百姓往火坑里推。”
静兰寺为了搜罗田産,用的那些卑鄙法子数不胜数。无一例外都是先让田主高筑负债,田主无难以偿还只能被迫变卖家産。
田采全就是其中一例。
若是静兰寺立马坐收战利品,长此以往,负责此事的官吏定然会发现其中蹊跷。
静兰寺自然也考虑到了,所以并没有直接出面购买这些土地,而是几经周转,才收到名下。
被坑害的百姓不明真相,反过来还对静兰寺感恩戴德,何其讽刺。
而除了这种手段以外,静兰寺还会引诱部分百姓通过把土地投献到寺庙名下的法子,以此来逃避赋税。
“这已经不是老鼠了,这就是蛀虫。”陆久安咬牙切齿道。
“正是。”户部尚书出列附和道,“富者连阡陌,穷者无立锥。这群和尚成天什麽事都不干,一个个肥头大耳的,就应该发配充军。”
一个静兰寺就能逃避田赋千万石,全大周有多少寺庙,若是全部抄没拿来充盈国库,那他也不用成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陆久安当初说还有一个法子能进银子时,户部尚书还在暗暗猜测又是什麽生钱之道,却原来另辟蹊径,“借他人之手,慷别人之慨。”
甚好甚好!
此举解了户部燃眉之急,户部尚书自然要站出来与他同气连枝。
廖主簿顶着莫大的压力劝说道:“不妥啊陛下,僧人传经布道,在百姓心中,佛早就根深蒂固了,现在动寺庙,不是和动他们菩萨一样吗?”
工部尚书拱火:“这有什麽好难的,把这些证据摆在面前,百姓也不是瞎的。饭都吃不起了,还管什麽菩萨不菩萨的。”
廖主簿冷汗顺着额头滴下来:“总之望陛下三思。”
这时候,严终以出列道:“廖主簿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佛教文化源远流长,不能强制拔除的,但也不能放任不管,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几经商讨,最后决定:关闭部分小型寺庙,削减大型寺庙规模,限制寺庙僧人数量,让僧人还俗耕田。另外按寺庙规模分配僧田数量,不得直接或间接侵占百姓田地,否则按国法处置。
第218章
静兰寺用非法手段坑害百姓, 侵占良田,数罪并罚。非法得来的财産被尽数抄没,充入国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