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的琉璃比玉器更加珍贵,陆久安在现代看得多了漫不经心,却抵不住别人很少见。
琉璃珠子对向道镇来讲,那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非晋南王侯将相家里不会出现,如今见陆久安财大气粗,将明珠当做普通卵石一般随手相赠,有些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他。
若不是提前到应平暗里察访,再加上这几日与陆久安相处,知晓了他为官清廉,定然会怀疑他平日里是不是个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了。
向道镇连连摆手:“陆县令,你快收起来,要是今日我把这价值连城的宝物揽入手中,他日传入都察院耳朵里,追查起来,你我百口莫辩。”
陆久安哼笑道:“这可不是什麽价值连城的宝物,是应平工坊里生産出来的,这珠子堆了一箩筐,要真正算起来,顶多在那一批货物里成色稍好一些。”
向道镇当然不信,秦镜汉匜,琉璃为宝,哪可能那麽容易産出来,他百般推拒,陆久安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人体工学靠垫代替琉璃珠子送给他。
“向学政,这是专门给我们经常伏案工作的人设计的,可以改善腰酸背痛,也不贵重,这个你尽可收下。”
“这谁做出来的。”向道镇接到手里感受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倒是心灵手巧。”
他毫无负担地收下此物。
随从跟在车架后头,向道镇上马车之前,对陆久安说:“你们应平的文风学政称得上江州榜样,我观你们县学里都没有学正训导,我回去以后给你们拨几个来。另外,四月份院试,範敎谕亲自带着童生来科考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出多少个秀才。”
範成秋没挨训,反倒得了学政的温言好语,顿时受宠若惊。
向道镇果然说到做到,离开应平没多久,就有几个夫子模样的人包袱款款地来到县学,说是学政推荐来的。
前些日,好多外县的生员前来应平求学,虽说学院的夫子在年后招了不少,但正如向学政所言,有资格教导生员的夫子却太少。这下好了,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陆久安毫不客气地编入旗下。
至于那些外县的生员,陆久安思量一番,也来者不拒。
不过与落户本地的生员不同,他们不能免费入县学,也不能报销医疗费,需得缴纳束脩。学正训导俸禄很少,陆久安给提了一两成,那也是及其清贫的官,正好可以将这些学费用来补贴夫子。
又过了几日,县衙府来了五六个张眉努目的汉子,虎背熊腰的身材引得衙役心生警惕。
这群汉子身穿麻布,脚穿草靴,暴露在外的手脚皮肤粗粝,问起身份时却避而不答,展开一份印了通判官印的手谕,直言是江州府下来找陆县令的。
江州之前来人,却是为了捉拿陆久安的,是以应平上下不论是胥吏衙役,还是平民百姓,对江州的官儿印象都不太好,衙役满色不善,冷着脸道:“咱们陆县令不在,先等着。”
衙役持着杀威棍站在汉子面前,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架势,赵老三匆匆跨过门槛,準备去吾乡居找陆久安禀告此事,与迎面而来的韩致撞了个正着,韩致皱着眉呵斥:“什麽事?”
见到将军,赵老三松了口气,韩致在此,就如磐石压阵,任他来者是何人,赵老三也不怕了:“大堂来了一群江州的官儿,持着通判的手谕。将军,上一任那个袁通判派人强拿大人,这一次会不会也报着同样的目的。”
韩致不语,眯着狭长的双眼看向大堂,只见那几个彪形大汉大马金刀坐在客椅上,似有怒气。
韩致踱步而入,他无需言语,周身的气势便引起了来人的注视,另他们望而生畏。
为首的大汉上下打量他一番,迟疑问道:“可是陆县令?”
赵老三狗仗人势,抢着答道:“这是镇远将军。”
韩致沉着声音颇有威严:“听说你们是通判派来的,所谓何事?”
五大三粗的汉子叫韩致浑身煞气压得差点踹不过气来,好半天才答道:“我们受命,来助陆县令修建码头。”
说到此,心里还颇有点委屈。
远道而来即是客,这应平县衙什麽待客之道。
虽然他们身份地位不高,不说热茶,基本的好言好语总得有吧,结果跨入这县衙大门后,被莫名其妙甩了脸色不说,还叫这群衙役持着杀威棍如敌人一般对待,他们是粗人,要是平日早就破口大骂了,只是因为通判委令,才没有当场离开。
韩致凉凉斜了一眼赵老三,直把赵老三看得背脊发冷。
赵老三自知办事不力,才闹了这麽个乌龙,险些坏了陆大人的计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