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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看。”陆久安沉浸在缱绻的白纸黑字中,头也不擡。
陆起像喝了一口蜜汁,明明知道不妥,又控制不住地贴近陆久安,漆黑的眼睛深处,藏着一片孺慕之情。
陆起喜滋滋的展开一封家书:“……吾儿出门在外,无双亲相伴在侧,不可贪睡忘食……”
公子小时候常常因为贪睡不想起来吃早饭,还是他把碗端到床边才磨磨蹭蹭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老夫人担心公子不珍惜身子呢。
他把信贴着胸口,仿佛在说:放心吧,有陆起在,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公子的。
陆起接着展开另外一封:“……吾儿既已及冠,便可成家,不知可有中意的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若是尚未有心仪之人,为娘知道一女……”
陆起断断续续读完,将信一合,大声叫道:“公子!咱们县衙是不是快有主母了!”
“什麽主母?”
韩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这麽一句,顿时黑了一张脸,携着风雨欲来之势,慢慢踏进来。
第095章
陆起吓得打了个干嗝。
韩致神情太过可怖, 陆起唯一一次见到他这样,还是江州派人来抓陆大人那一次。不过那时候,韩致眼睛也不眨地砍了别人一条胳膊。
一张信笺没拿住, 打着转飘落在陆久安脚边。
“你先出去。”
陆久安把陆起支走, 弯腰捡起来,慢悠悠把信笺折叠地整整齐齐。
“怎麽了, 尺素传情, 片箴寄心。”韩致现在脑袋里全是陆久安背着他和别人你侬我侬互传书信的画面。
陆久安跟别人私定终身了!
只是这样一想, 韩致就怒火焚身, 理智全无。
眼看着韩致阴骛着脸,像一颗鼓圆的气球,随时要爆炸,陆久安翻了个白眼:“脑补是病,得治。”
韩致的目光跟着那只捏着信纸的手转动, 眼看着陆久安要揣进怀里, 韩致怒火攻心, 居然给伸手抢了出来。
陆久安意思意思反抗两下, 任由他一目十行看完。
“我娘写给我的,好看吧。”陆久安幸灾乐祸地瞧着他脸如调色盘一般千变万化,霎时好看。
“久安......”韩致捏紧信笺,“我不知道。”
韩致声音闷闷的, 尽管已经知道了写信的不是他以为的佳人, 但是这样一封家书,也让他如鲠在喉。
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久安家里长辈来信, 他能不从吗?
仿佛知道韩致内心所想,陆久安把皱巴巴的信纸用手背碾平:“我如今既与你互为相好, 当然不能抛弃你去另娶他人,要不然与渣男又有何异。这麽说把,你若是一生一世都与我这般处着,那我这辈子肯定就你这一人了。”
韩致听不懂渣男什麽意思,他耳边来来回回就最后一句话:我这辈子肯定就你这一人了。
短短时间之内,他心情如战场局势风云变化,捷报噩耗被嘹亮的号角反複拉扯。直到最后一刻,旌旗高高飘扬,一场战事尘埃落定。
韩致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他心头滚烫,只想好好拥抱亲吻眼前的人。
“诶,等一下。”陆久安竖起食指推开靠过来的身躯,抱着双臂斜睨他一眼,“我是给了你承诺了,你呢?你真的不会娶妻麽?”
他陆久安出身只算得上是个鼎铛玉石的商贾之家,但韩致不一样,至少是个高门大户,难保不会身不由己。
“我不会。”韩致抿着嘴唇。
“哼,口说无凭!”陆久安在这件事上第一次如此执着,“除非你白纸黑字写下来,若是哪日你辜负了我,我就拿着你签字画押的凭据去晋南,把这个事情传得满城皆知,说你镇远将军始乱终弃。”
陆久安这麽胡搅蛮缠,韩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甜蜜蜜的,按照他的要求,写下了一干丧权无礼的话。
最后在陆久安的注视下,心甘情愿落下自己的名字。
陆久安把韩致的“卖身契”妥善藏好,出来的时候,被韩致搂了个满怀。
韩致声音暗哑:“久安,我们今日说好了,一世一双人。伯母伯父那边,由我去解释吧。”
陆久安故意吓唬他:“那你等着被打断腿吧。”
“此事本是因我而起,无论什麽结果,我都愿意承担,只要跟你在一起。”
是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非但没有收敛,还自私地把陆久安一同拉入这无尽深渊。
不论是叱责谩骂还是棍棒加身,合该他来承受。
“先不急,天高皇帝远的,我爹娘又不知道。回信的时候我先试着透露一点,日久月长的,说不定就将他们潜移默化了。”陆久安也确实是没想到,他这一世的爹娘这麽着急,这才20岁就来催婚,“话说回来,你是个天然弯吗?为什麽一开始就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娶妻,你跟家里长辈讲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