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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除了大富大贵的家庭,寻常百姓家,哪里会送女儿进学堂的,“女子读了书也没什麽用,总是要嫁给夫家做人妇……”
“错!”陆久安噌地站起来,大声打断範成秋的话:“教谕这话逻辑关系不对,前因后果也混淆了!正是因为她们没读书,你们才会认为女人除了持家侍夫之外一无是处。其实女人能顶半边天,她们若读过书,成就不一定在男子之下。”
範成秋第一次听这种荒谬的言论,只觉得陆久安这位年纪轻轻的县令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他急急争辩:“就如陆大人所言,倘若他们真读了书,那能科考吗?既不能科考,那些父母凭什麽要送自己的女儿来读书呢。”
陆久安啪一声拍了下双手,眼睛亮如星辰:“这就是关键,因为读书和就业息息相关,若是不改善就业环境,读书的结构也会一层不变,因此在未来的应平,我会更改很多行业的性别限制,不过这也不是我一句话能左右的。那我先从县衙做起,比如我招孟亦台作女夫子,找詹尾珠作衙役,未来还有女账房,女大夫……”
陆久安滔滔不绝畅所欲言,他突然停下来,眼神直击範成秋灵魂深处:“範教谕,听闻你家里有一小女,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嫁作他妇,从此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吗?你难道不想看她未来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吗?”
範成秋原地打了激灵,一股过电般的感觉从脚跟爬到头顶:“小女……”
“你不想她,成为一代才女吗?”
範成秋胸口起伏,半天憋出一个字:“想。”
“想就对了,你想,天下千千万万的为人父母者也想,不过宥于家境,他们不愿承担投资与回报不成正比的风险。所以第二件事,我要试点施行3年义务教育。”
範成秋这次反应很快,这个陌生词彙只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他就理解了其中的意味,随即失声道:“你要供养他们读书?”
这麽一大笔开销,让陆久安一个小小的县令来出,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陆久安谁啊,抛开之前得来的御赐赏银五千两不算,他捞钱的方式层出不穷,随便拎出来一样,也够学子们一个学期的开销。
正所谓将军要讲究以战养战,陆久安自然也能以民养民了。
陆久安道:“供养算不上,顶多算资助,资助也不能全部资助,在官学读书的无论男女,前三年束脩全免,生活费资助一半。”
资助一半生活费,无异于给送子女来上学的家庭发放补贴,上学的子女越多发放的越多,陆久安不相信他们不心动。
“生活费?”这个就连孟亦台也不是很懂了。
“说到这个,”陆久年想了想措辞,“以后我要将学院办成寄宿学校,你们也知道,咱们应平地域开阔,有些百姓住的地方难免比较远,总不能让学子们早出晚归的,疲于路上奔波吧。办成寄宿学校后,学子们平日里吃住在学生宿舍,读了一段时间再回家,即可以从小锻炼他们的自主能力,还能减少在路上浪费的时间,一举两得,这样一来,他们自然要缴纳吃穿用度的生活费了。”
範成秋微微张大嘴巴,陆久安此举,算得上是在教学领域开创出一片先河,但是听起来,却是叫人心生期待。
学子们吃住同一片天地,既能培养同窗之情,还能调动学术氛围,甚至和夫子朝夕相处,若是他年幼时有这样的学堂,想必今日成就不止于此,大概已经身处庙堂之上,身列文武之间了。
不过做这样一个学堂的教谕,也不错……
就算在晋南,应该也没有这样的学堂存在。
不知为何,範成秋心跳如鼓,仿若回到了和同窗们高谈阔论,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年少时候。
陆久安看着範成秋涨红的脸,悠哉道:“所以啊,作为应平县学的教谕,範大人,到时候还得辛苦你呀。”
範成秋下意识摇头:“不辛苦。”
“先别急着表态呀,我话还未说完呢,你不妨先听听。”陆久安道,“这学堂大了,自然要管的事就多了,以往你教导生员,他们已经到了明事理的年纪,但是现在要招的学员们,他们还年少,说不得调皮捣蛋,也不一定尊师重道。同窗与同窗之间,甚至拳脚相向。更严重的,还会发展出学院暴力,聚衆斗殴。”
陆久安讲得头头是道,範成秋羞愧难当:“是小人考虑欠佳。”
陆久安拍了拍他肩膀:“第一次嘛,思虑不周,很正常。”
範成秋心想:“就不用给老头我台阶下了,难道陆县令不是第一次吗?无怪乎陆县令小小年纪就能摘得探花,而他只能屡战屡败。这治学啊和治国一样,陆大人策试一定做得不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