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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岁钱食髓知味,前几次的经历让他意识到,否管这位深不可测的小大人心里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想法,只要紧跟他的步伐,有朝一日定能让谢家声名远扬。
不是在应平,不是在江州,而是在整个大周!
应平在崛起,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籍籍无名的地方,一定会在陆久安的带领下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他心里有着这样一种强烈的预感。
所以,不管付出什麽代价,不论承受多大的风险,他一定要牢牢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久安却在此时,烦恼的叹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钢笔。
钢笔合金材质在梨花案桌上磕出一声脆响,黑色的笔身上阳光一闪而过。
谢岁钱被晃地一颗心微微提起,像一个病人等待大夫的审判,小心问道:“陆大人,你有什麽要求,尽管提便是。”
陆久安装模作样地遗憾道:“要让谢老爷失望了,本官确实设置了广告位,本来打算建成那日昭告应平大小商户,不料你谋事在前,提前来找本官,不过不能直接给你,到时候要滚动排号。”
谢岁钱人老成精,前几次从中得了好处,听说他名下的産业销量翻番,虽然得益于这段时间人口增长,但是修建商铺的广告及流民收纳所的好名声给他造了不少势。
谢岁钱凭借多年的经验,敏锐地嗅到其中的商机,知道他这儿有利可图,为了给未来奠定基础,竟想要做一锤子买卖,直接将其绑定下来。
陆久安不得不称赞他一句老谋深算,若不是站在县令的角度,就沖着他这一手毒辣的眼光,陆久安说不定就同意了。
“不知滚动排号是什麽说法。”
“以一个月为期限滚动更换广告位。”
每月滚动更换?那岂不是每月都要进行竞标?到时候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谢岁钱期期艾艾地把包裹往前推了推,陆久安摇头:“谢老爷,本官代表着天家做事,朝廷会为本官发放俸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无需谢老爷破费了。”
谢岁钱如意算盘落空,心里难免失落,他看着一脸真诚无辜的陆久安,只能无奈的叹道:好算计。
随机他又想到他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明明手握筹码,不知道怎麽就傻乎乎的,心甘情愿被陆久安诓骗到了府上。儿大不中用,若是他早些知道谢怀凉那些个旁门左道能得县令青眼……
千金难买早知道。
谢岁钱刚离开,门扉扣响,陆久安擡头一看,是沐蔺:“哟,知道敲门了?”
沐蔺穿着一身招摇的酒红色锦袍,才刚刚入春,他左手执着那把常年不离身的孤月扇子,右手拎着酒葫芦,整一个风流纨绔。
“我要不敲门,怕被陆大人挤兑。毕竟陆大人已经及冠,小嘴也被人亲了,韩将军盖章画押的人,我哪敢得罪。”
沐蔺哪壶不提哪壶,陆久安听了却不生气,甚至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陆大人屈尊降贵倒的茶,我怎麽也得喝了。”沐蔺提起杯子送到嘴边,刚刚喝了一口,皱眉道:“怎麽冷的……哦,冷茶,陆久安,你这赶客的方式真特别。”
“沐小侯爷出身侯门世家,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赶你啊。”陆久安反唇相讥。
沐蔺大大咧咧在他书屋内的软塌上躺下,哦,现在应该叫懒人沙发才对。一躺下去之后,整个人陷了进去,像被一团团鹅绒包裹,浑身筋骨都放松下来,昏昏欲睡。
陆久安这个吾乡居里的东西,仿佛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还有你陆久安不敢的事?”沐蔺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刚才谢岁钱来,我在屋外可是听见了,又开始坑蒙拐骗了?”
陆久安眼角弯出一个纯良的弧度:“沐小侯爷,你说话委实难听了些,怎麽能叫坑蒙拐骗呢,我作为县令,总得防止这些大商户垄断市场不是。”
沐蔺拔掉葫芦盖子,啄了一口。
“说得这麽冠冕堂皇,什麽防止垄断,不过是为了咬下更多的肉。你一个县令,物尽其用到这种份上,我活到这麽大,还是第一次见。”
陆久安皱眉,伸手夺掉他手中的葫芦:“沐蔺,你年纪轻轻,怎麽如此嗜酒?少喝点,伤胃伤身的。”
沐蔺酒红色的衣袖遮住眼睛,低声咕哝:“还说自己胆小……”
陆久安把酒葫芦哐当一声锁进抽屉:“你今日来,肯定有正事要跟我说的吧。”
沐蔺转了转头,声音埋在沙发里,让人听得不太真切:“我来给你辞行了,我要出远门。”
他与沐蔺的关系不伦不类,见面必吵,吵着吵着感情却日渐深厚,要非得形容一下的话,用现代的一个词语正好合适:损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