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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堂的衙役肃穆端立在两侧,陆久安走到堂案前坐定,衙役高唱“升堂”,宣布正式开堂。
四人分跪在堂前的青石板上,陆久安手中惊堂木“啪”一声拍在大堂案上:“天地昭昭,原告孟亦台,有冤情诉冤情。”
孟亦台叩首:“民女告陈罗轻薄之罪......”
她话未讲完,跪在另一侧的老太神情激动地抢道:“县令大人,老妇要告这两个刁蛮的女人。”
陆久安轻哼一声,手指向孟亦台:“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然敲鼓的是孟亦台,那就由她先行呈诉。”
老太满脸不高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侧的男人。
孟亦台便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民女自逃难来应平,遇到旁边的男人开始,便被他百般纠缠。我与他素不相识,明里暗里拒绝过多次,他非但不听,还闯入民女院落,想要强行行不轨之事。”
“胡说。”鼻青脸肿的男人顾不得哀哀叫痛,大声反驳道:“什麽素不相识,明明是你引诱迷惑我在先。”
孟亦台旁边的少女正值碧玉年华,却是个暴脾气。听到男人这麽说,眉毛倒竖,当即就要起身。那男人身子迅速一缩,往老太背后躲去。
“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大声喧哗,肃静。”衙役祭出杀威棍,少女咬了咬唇瓣,强忍怒火跪了回去。
孟亦台不急不缓:“何来引诱一说?我和尾珠半路相识,一直相濡以沫,情同姐妹。到了应平以后,得衙役大哥垂怜,分了一套被遗弃的旧宅。因为房子太小,只住了我和珠妹两人。陈罗的院落在桥的另一头,平日只是擦肩而过,连半句话也未成说过。”
孟亦台说道此处,语气才堪堪有了起伏:“后来他几次三番来找民女,说想纳我为妾,我不同意,被尾珠看见......”
“你不同意?”老太尖利地叫出来:“你有什麽资格不同意?你一个残花败柳的寡妇,我儿子看得上你,愿意纳你为妾,给你名份,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堂里都是老太太不依不饶的声音,陈罗攀在老太太身边附和道:“就是,况且你每次跟我在路上相遇,都要给我眉目传情,不是引诱暗示是什麽?男人被如此暗示还不表示,那还叫男人吗?”
“你的表示就是不顾我孟姐姐的意愿强行逼迫她吗?你这个禽兽不如的败类。”
詹尾珠再也忍不住,也不管现在是什麽地方,捏着拳头暴起沖陈罗而去,陈老太张开手臂像个老母鸡一般护在儿子前面。
詹尾珠身手灵活,陈老太哪里护得住,陈罗在詹尾珠的拳脚相向下丝毫没有反手之力,被揍得嗷嗷直叫。
陆久安等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丫头真乃性情中人,也委实太剽悍了吧。
不过陆久安一点也没有叫停的意思,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像陈罗这种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烂人,自己满脑子淫邪收不住,反倒把过错推倒一个女人身上,简直就是丢了他们男人的脸。就该由詹尾珠这样剽悍的丫头好好收拾收拾。
詹尾珠下手没留半分余力,陈罗被追打得东躲西藏涕泗横流,陈老太太则耍起了无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会儿哭天抢地,一会儿咒骂孟亦台。
“刁妇,怪不得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克死丈夫。”
好好的公堂闹地像个戏台子。
陆久安见詹尾珠揍得差不多了,才装模作样地让衙役分开两拨人,老太太心痛地看着陈罗脸上的伤口,他来的时候本就是满脸淤青,此刻已经肿得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
“陆大人,你可要为民做主啊,昨天他们就是这麽打我儿的,自古家里都是男人教训女人,他们不守妇德,居然反过来殴打我儿。”
“怎麽不能打,谁让他欺负孟姐姐?”
“那是她给脸不要脸!”
陆久安冷笑连连,这一家子把强抢民女说得这麽好听,真是把无耻写在了脸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什麽样的儿子就有什麽样的父母,不对,应该是有什麽样的父母就有什麽样的儿子。
做母亲的品德败坏,耳濡目染之下,教导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久安想到此处,嗤笑一声,环顾一圈,突然问道:“不知诸位百姓怎麽看?”
百姓的看法分为两拨,一拨认为:“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孟亦台刚来应平没多久,就闹出两次这麽大的动静,肯定还是自身的问题。”
另一波则认为:“再怎麽样也不能打人,虽然那陈罗也有问题,不是还什麽都没做吗?女子受了这种事情,谁不是藏着掖着,那孟亦台非得敲堂鼓闹得天下皆知,不害臊。” ', ' ')